第68章

帐幔挥下紧紧闭合,衣衫散落一地,虽然不能窥得里头场景,却能听见些许破碎的声音。

挂在床头床尾的两支金钩随着床的晃动,左右轻摆撞上床柱叮当作响,配合着床板吱呀的声音,倒也和谐。

偶尔会有细碎的哭腔企图从帐幔里溢出来,但很快就便被人堵了回去,只有啧啧粘腻的水声不断。

……

两人头回是在彼此都意识清醒且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做这事,阿离羞的全身泛红,萧言吃的一本餍.足,指腹留恋在他肩头,脑子里已经在想别的姿势了。

小别胜新婚。

阿离觉得这兴许都是萧言的阴谋,人守在身边察觉不到她的好,等分开几日就免得因为处处不习惯而想她。

阿离觉得自己中计了,且……心甘如怡。

萧言见阿离眉心轻皱,便低头吻他额头,将人吻的七荤八素,等他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别的后,就又拉着他沉沦到下一场的情.爱中。

即将过年,要不是阿离身体底子差,萧言都打算送他个六六大顺。这大过年的,偶数多吉利。

提到过年,那宫里必不可免的便是要摆宫宴,君臣同庆,辞旧迎新。

这事应该由君后张罗安排。

明天大年三十,朝堂上已经放假,诸多事情都以折子的形式呈上来,大事先处理,小事就等正月十九开印后再说。

萧言在御书房里看折子,阿离拿着宴请名单过来询问,这是他第二次置办大型宫宴,明知道不会有任何差错,可还是不放心。

“就按你安排的来。”萧言伸手攥着阿离清瘦的手腕将人拉到腿上,背对自己面朝书案坐着。

阿离愣怔的扭头看她,萧言箍着阿离的腰,下巴抬起搁在他肩膀上,软着声音撒娇,“哥哥帮我,帮我看看这些折子。”

声音带着热气呼在耳后,阿离跟被烫着似的打了个哆嗦,红着脸说,“陛下不能这么叫臣。”

他有些受不了。

萧言偏不,她就抱着他的腰,故意一口一个哥哥。阿离眼里哪里能看进去奏折上的半个字,只觉得呼吸沉沉满身热意。

除了脑袋,其余所有地方都酥麻了。

萧言手掌往下盖在某处,阿离眼尾都红了,弓着背低着头,修长脆弱的脖颈就这么暴露在萧言面前。

御书房里炭火十足,萧言咬着阿离的耳垂说,“我帮你。”

有些梨,就是外硬内软,只要多捏几下,就有清甜的梨汁流出。

采离高手萧师傅经验十足,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帮了阿离两回,导致他站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双腿发软打颤。

这都是顾忌着明天宫宴,萧言才没让自己真刀实枪的上,免得到时候他精神不好。

第二日宫宴,群臣酉时入场,流水宴席在大殿内依次摆开,每人面前一个小方桌,上面早已备上了酒水。

群臣落座,萧言才带着阿离出场接受她们的跪拜。

萧言坐在椅子上,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缓声开口,“起,坐。”

待群臣落座后,捧着托盘的侍从们鱼贯而入,开始布菜。

有宫使弯腰低头给萧言面前的酒盅里满上酒水,阿离侧眸看了眼自己手边,酒盅中盛着的是跟她杯中一样的透明液体,只是他的这杯……冒着氤氲热气。

阿离眨巴眼睛,疑惑的目光在两个酒盅间流转。萧言捏捏他的手指,轻声说,“别看了,你那杯就是白开水。”

“……”

就他那身子还想喝酒?想什么美事儿呢。

阿离胃寒吃不得半分凉东西,所有端到他面前的,不管是饭菜还是酒水汤盅,全都冒着白气,在宫宴上他的桌子就是道不一样的烟火,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群臣看着自己面前冷到油水凝滞的饭菜,再看看君后面前的氤氲热气,顿时心情复杂。

这差别对待的也太过于光明正大了,陛下都不屑在她们面前做做样子掩饰一二。

宫宴开席,有舞者伶人上来表演。

大冷的天,阿离穿的里三层外三层都还觉得手上没有热乎气,可再看殿中央的舞者们,个个轻纱披身,藏在衣裙下修长白皙的大长腿随着走动若隐若现的露出来。

他们盈盈一拜,随即扭动腰身舞动起来。

轻盈的身子,拂柳似的腰肢,曼妙的舞姿,配上明艳的面孔妩媚的神情,踩着乐点翩翩起舞……这是宫宴最大的看点。

台下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殿内男子们的身上,或看腰或看腿,炙热直白。平时拘束着的大臣,今日放松下来,三两个关系好的还低头细语,讨论舞者里的哪个男子最好看。

阿离侧眸朝萧言看去,她目光也落在下面,大手搭在膝盖上,随着乐声有节奏的敲点手指,神情享受。

她这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作为帝王,萧言若是喜欢,如今殿内领舞的那人今夜便能侍寝……

光想着这种可能,就让阿离觉得胸口没来由的一阵闷疼,心底微微泛出酸意,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阿离垂眸敛眉,攥了攥冰凉的指尖,提醒自己是何身份。

作为君后,他就该宽容大度,有足够的胸襟接纳后宫众人,甚至要替萧言照顾好他们。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阿离就是做不到。

只要想着每日死皮赖脸睡在自己身侧的人,会搂着别的男子的细腰低声唤他们哥哥,阿离就跟被人攥紧心脏似的,疼得难以呼吸。

早知道如此,昨日就该许她那么叫自己的。

殿内和缓舒雅的乐声微微变化,曲调开始活泼轻快。舞者随着节奏跳动,四肢舒展,活力十足。

阿离看着他们舞来动去,便觉得除了自己这世上所有男子都是鲜活明艳的。

他如同枯木,身形消瘦如骨没有任何手感不说,还脆弱至极,用力太大时间太长,他都会吃不消。

分不清心里是嫉妒多些还是自卑多些,阿离指尖绷的发白,呼吸轻缓。他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疼的后背出了冷汗,伸手去拿水盅想喝口热水压压。

手指伸出去,阿离便看到萧言随意放在自己水盅旁的酒盅,眸光闪烁,佯装不知的将手朝着她的酒盅伸了过去。

她若是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阿离想,与其明天听闻自己多了个弟弟,还不如今晚就一醉不醒。

指尖即将触到酒盅,阿离如同站在悬崖边,整颗心摇摇欲坠。

突然,有人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阿离的动作停滞不前。

扭头对上萧言微皱的眉头,阿离眸光闪烁,长睫落下,憋着的那口气突然找到了宣泄口,轻.颤着呼了出来。冰凉的心脏像是也被这只干燥温热的手捂着,慢慢有了些温度。

因她一个简单的动作,阿离从悬崖上,走了下来。

“不可以喝凉的。”萧言攥着阿离的手腕,斜眸睨他,自以为看透了他的小心机,“而且酒味辛辣,没有你那白水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