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风退归潮(二)(第2/3页)

郁颂安轻轻点头,实在是掐不准郁霈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哥哥说得对,他自己养自己虽然苦,却觉得每一天都很扎实。

只是他没想到,哥哥居然还这么关心他。

“哥哥,我现在能靠像你一样,自己的手养活自己了。”郁颂安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我去见了外公,林阿公很喜欢我,可是……”

郁霈:“告诉你妈妈了么?”

郁颂安轻轻点了点头,把林让君死讯告诉她的那天颂锦呆坐了好几分钟,没说话也没哭,就轻轻“哦”了一声。

郁颂安不知道说点什么,两人对坐了一会颂锦就被狱警带了回去,到门口时郁颂安隐约觉得她脸上有泪痕。

“妈妈也许知道错了。”

餐食上桌,郁霈说:“吃吧。”

郁颂安吃东西很斯文,小口小口的很拘谨,时不时偷看一下郁霈,在心里判断他今天找自己的目的。

郁霈:“既然你觉得自己能养活自己,那就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如果活不下去了就来找我,这是求生手段,不丢人。”

郁颂安搁下筷子,“哥哥能,我也能。”

郁霈心里有些触动,轻点了点头。

陆潮指尖在桌上点了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钥匙丢给他:“小孩儿,你住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儿,这是你哥哥的房子,你开学之前在那儿住,开学之后就住学校。”

郁霈一怔,回过头看陆潮,后者不动声色在桌子下握住他的手。

也许陆潮比他想象中更加细心,也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

郁霈心软了一刻,指尖微松,在桌子下张开五指让陆潮肆意摩挲。

“里面东西别乱碰,弄坏了把你卖了,听见没?”陆潮轻声威胁,“只给你一个人住,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带回去。”

郁颂安看看钥匙,又看看郁霈,眼底藏着几分克制又不敢置信的惊喜:“哥哥,真的给我住吗?”

“嗯。”

郁颂安拿起钥匙,珍重又矜持地承诺:“谢谢哥哥,我不会乱碰东西的,你放心。”

郁霈望着眼前少年尖削的脸,说:“郁颂安,人要活一个风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丢掉气节,你明白吗?”

郁颂安重重点头:“我知道。”

吃完饭,陆潮帮郁颂安打了个车送他去自己那个房子。

郁霈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忽然别过头,“陆潮。”

“嗯?”

“你为什么把钥匙给他?”

陆潮虽然有钱但也不是爱挥霍的人,他又有洁癖,那房子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三个人住过。

陆潮单手插兜,倦懒闲散道:“还能为什么,日行一善呗,是不是觉得你老公善良的不得了,真想亲亲他?”

“我不想。”郁霈眯细了眼睛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把钥匙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住清河班了?”

“哪儿能呢,我是那种人吗?”陆潮无比正经地望向郁霈,教育他:“别总把人想得这么阴暗,阳光点儿,郁大先生。”

“不说实话今晚不要抱我了。”

陆潮看着郁霈离开的背影,蹭了蹭鼻尖跟上去,“真要听实话?说了晚上就给抱?真不骗人?”

“嗯。”郁霈话音一落就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你带我去哪儿?”

“买抱你的必备措施。”

郁霈莫名其妙地被他拽进干净整洁的便利店,看他三下五除二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盒子。

定睛一看,当场听见一声闷笑。

“你……”

郁霈在店员一副了然的笑意里头皮发麻,偏偏陆潮还在问他喜欢什么款式什么味道。

不知羞耻的东西!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把这种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卖?

郁霈实在是听不下去,扭头先一步出了便利店。

陆潮付完钱出来,勾着他的肩膀说:“晚上试试?”

“不试。”

“试一下。”

“不试!”

郁霈快要烦死他了,拦了辆车回清河班,在他不断地骚扰之下终于忍无可忍,“你要试就自己试!”

手机同时响了,郁霈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接起来,“凌小姐。”

凌娴开门见山道:“这次演出非常圆满,有几家媒体想访问你,另外平洲电视台想做一档京剧类节目,想邀请你去做嘉宾另外也想在咱们清河班拍一期。我先问问你的意思,有意向的话我就跟他们谈。”

郁霈不太懂这方面,但他不太喜欢出风头,“访问就不必了,至于节目,你认为呢?”

凌娴说:“我觉得在电视上推广京剧对清河班还有您是有利的,录制周期也不算特别长,一周一期,一共十二期。”

郁霈思忖片刻,说:“我能只录清河班这一期么?”

凌娴微顿,“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只是做常驻嘉宾的话收益会更大一些,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

郁霈说:“清河班有个小生叫肖听,和我一起参加过青京赛,你也见过的。”

凌娴有些意外这样的曝光率他居然选择去推其他人,“可您自己去不是更好么?”

郁霈:“京剧发展靠的不是我一个人,清河班也不能只靠我一个人,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京剧演员,不应该明珠蒙尘。”

凌娴:“行,那我先跟肖听确认一下,如果他也愿意我就试着谈一谈,有消息我再给您答复。另外还有就是,下一次演出的时间我想定在一个月后,您觉得可以么?”

“没问题。”郁霈挂掉电话,发觉陆潮一直在盯着自己,“怎么了?”

“你为什么对肖听这么好?”

得,又吃醋了。

郁霈面无表情说:“哦,他不烦人。”

“我就烦人?我怎么烦你了?”陆潮拿过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没一会把屏幕对准郁霈。

郁霈瞥了眼。

——昨晚谁死死咬着我喊潮哥的?谁求饶说不可以了的?谁哆嗦着来亲我说不给了让我慢一点轻一点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郁霈就怒上心头。

床上的陆潮和平时简直像两个人,什么样的恶趣味都有,最喜欢的就是逼他求饶,让他用那个濒临极限失控痉挛的样子示弱。

郁霈额角青筋抽了抽,又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说:“删了。”

陆潮一看他脸色,火速:“删删删。”

郁霈无比头疼地闭上眼,盘算着今天晚上用什么理由把他撵滚蛋。

“在想什么?”陆潮问。

郁霈眼皮没抬,淡淡道:“想怎么休了你,找个听话的,不会乱买东西的。”

陆潮挠挠他的掌心,往他唇上按了按,郁霈睁开眼,垂眸瞥了一眼。

“张嘴。”

“什么?”郁霈依言张口,被塞了一颗清甜的水果糖,含住了卷进舌尖。

“好吃吗?”陆潮含笑问他,顺手在他唇上蹭了下,“好吃的话就留着呗?我嫁妆那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