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柔软的唇覆在铺蒙着潮雾的眼睛,微咸的眼泪浸在唇瓣,一触即分。

崔溯拢在她腰间的手慢慢下垂,松开她,湛榆细细瞧着她泛红的眼,调笑道:“小仙女被哄好了吗?”

“哄好了。”

两人闭口不提刚才的暧.昧,湛榆目光留恋地在她脸上逡巡,由衷感叹:“阿溯长得真漂亮。”

被她握着手,感受着来自她指腹的摩挲,崔溯被她勾得心痒,暗道姐姐捉弄人的手段也这么温柔。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拨.弄了之前曾有过的温存。

她的指点在湛榆唇上:“阿榆姐姐笑起来也很好看。是我见过最温暖最安抚人心的笑容。以后你要多冲我笑一笑,没准那样就能把我的魂勾走了。”

“勾魂?”湛榆凑近她:“我是黑白无常吗?阿溯这么漂亮,就是黑白无常也舍不得勾走阿溯魂魄啊。”

她唇角扬起微弯的弧度:“那阿溯来自投罗网,好不好?”

崔溯笑她过于欺负人,嗔她言语间的满满戏弄。

她现在难道不是在自投罗网吗?姐姐还要她怎么主动?自荐枕席么?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湛榆一眼,想到她心里那些弯弯肠子和眼里藏不住的欲.念,她眸光宠溺:“让我心甘情愿自投罗网,那就要看姐姐的本事了。”

进一步的试探,如同博弈一般,两人还是打成了平手。

这和下棋不同。任凭湛榆棋术多好,在人心的较量下一主动就要输了。

她刚才主动,但阿溯没舍得让她输。阿溯说要看姐姐的本事,这就给了她迂回的余地。

望着她的眼睛,湛榆禁不住胡思乱想:阿溯,要看她什么本事?

这么想着她干脆问了出来。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崔溯被她不加掩饰的意图和一本正经的口吻羞得想把人推开。

转念一想,她喜欢的姐姐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坏得直白,从来都是把欲.望看作本能看作很自然而然的事。

盯着她微红的耳尖,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她搓了搓指尖:“阿溯,咱们去书房复习吧。”

“嗯。”崔溯应了下来,指缝传来姐姐手指的温度,有点烫。

她心底讶异,歪头看着淡然如水的湛榆,心想:姐姐这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吗?

入夜。崔溯躺在床上睡不着。手机屏幕散发着冰蓝的光,点开和姐姐的聊天窗口,她编辑了一条短消息。

—姐姐,睡着了?

隔壁主屋,湛榆换好睡袍准备睡下,提示音响起,她起身坐在床上,回复:没睡呢,怎么了溯游?

—没怎么。就是想姐姐了。姐姐,外面好像下雨了,你听到了吗?

夜雨敲窗,发出错落有致的声响。湛榆愣了愣,点中语音键:“对,真巧,我这里也下雨了。”

崔溯撇了撇嘴,哪里是真巧。

她不知要说什么,盯着屏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溯游从之]的小号发来一条新消息:阿溯,睡了吗?

—没呢。

话梗在喉咙不吐不快,崔溯回过去一段语音:“姐姐,外面下了雨,我睡不着,我能抱着枕头找你聊天吗?”

外面下了雨……

说不清为什么,诡异袭来的熟悉感在心间萦绕不散,湛榆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阿溯,溯游?”

她抿了抿唇:“阿溯,你过来吧。”

下床,开门,站在门口等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到披着长发的少女裹着睡裙抱着枕头,乖巧走来:“姐姐,我这样没打扰你吧?”

“没有。”擦肩而过,闻到她清冽的体香,湛榆陷入短暂的失神。门被关闭,回头看着在床上躺好的人,有点无措,有点窃喜。

六月的雨来得迅疾无情,雷电在天空纵横交织,房间被白光刹那照亮,一瞬光明,一瞬回归昏黄。

昏黄的夜灯摆放在床头柜,为房间平添一股柔和气息。

看她动也不动,崔溯浅笑:“阿榆姐姐,怎么了,为什么要看着我发呆?”

“没什么。”掀开薄被湛榆躺进去,侧身将人牢牢抱住。

崔溯身子一僵,眨眼又放轻松,笑:“姐姐把我当做玩偶熊了吗?”

“没有。”湛榆呼吸清浅:“外面打雷下雨了,我抱着你,你就不怕了。”

打雷下雨有什么好怕的?崔溯不戳破她的借口,唇角弯了弯:“是呀,打雷下雨什么的,最可怕了。”

“那我抱着你,你不要乱动。”

“好。”

湛榆从背后搂紧她,有种怀抱稀世珍宝的兴奋和梦幻。

“阿溯,晚安。”

“晚安,姐姐。”

房间温度舒适宜人,被她抱着崔溯也不觉热。躺在湛榆怀里,后知后觉地她才想明白,原来睡不着,是想姐姐想得睡不着。

砰砰跳动的心脏,紧张雀跃。闭着眼,崔溯在姐姐诚实的心跳声中渐渐沉睡。

天空风云变幻,风雨大作,和外面的喧嚣比起来,房间静悄悄。

美人在怀,湛榆从来不是柳下惠,也不想做柳下惠。借着房间昏蒙的光晕,她偷偷吻过阿溯雪白柔腻的侧颈。偷香窃玉,不外如是。

浅尝辄止,羞愧感冒出来,她嗓音微哑:“阿溯,晚安。”

黑暗释放了人心底潜藏的疯狂,湛榆克制不住地低头轻嗅她颈间冷香:“好想…好想早点占有阿溯啊……”

夜间的呢喃无人听闻,正如先前的偷吻无人知晓,一夜安好。

天明,两人几乎同时段醒来。

崔溯慵懒地窝在她怀里,红唇微张:“姐姐,早呀。”

“早,阿溯。”湛榆不动声色地松开环在少女腰肢的手臂,眼睛不敢乱看:“起床吧。”

六月,白驹过隙。

不知从哪天起,时光流淌地飞快。崔溯和湛榆忙着应付高考,奉北湛家,关于老爷子遗嘱的内容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三房长女什么都不做,白拿集团10%的股份,大房二房蠢蠢欲动,却又在最后关头,按住了那颗不安分的心。

大少爷湛霁指间夹着雪茄,出言安抚妻子:“这个家,说到底是咱爸的,爸在一天,他说的话咱们就得听。爸不在了,他留了话来,咱们照样也得听。

他疼爱孙女没有错。他的钱财给谁不给谁不是咱们说了算。这个家长幼有序,我是长子,就不能和爸硬着来。我不能,你更不能。

夫妻同心,家才能好。别忘了爸最讨厌什么,自家人对付自家人,这是大忌!”

大夫人一副贵妇打扮:“那就由着他送出10%的股份?给了侄女,那咱们——”

大少爷及时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是长子,四房里面论本事谁能大过我?按道理家业是要传到我手上,前提是我得听爸的!

我听话,家以后才能交到我手上,那也只能是以后。我不听话,或者你不听话,二房,甚至四房,哪个不想取而代之?爸想做什么,谁拦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