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肥料(第2/5页)

孟昔昭显然不理解崔冶为什么总是揪着这一点不放,看着他的眼神特别的莫名其妙,崔冶被他看得心一塞,胃部隐隐的蠕动起来,令他感觉十分的不适。

崔冶跟他对视,过了许久,才轻轻的笑了一声,“二郎不懂我。”

孟昔昭眨眨眼:“那殿下可以给我解惑,让我知道,我究竟哪里不懂殿下了。”

崔冶却摇了摇头:“这个无法让别人来解释,若二郎会懂,总有懂的那天,若二郎不会懂,便是我说再多,你也无法同我感同身受。”

孟昔昭:“…………”

不就是我要走了没告诉你一声吗?至于这么复杂吗?

孟昔昭的双眼黑白分明,水润到如同两颗黑珍珠,被他用这样一双眼疑惑的看着,崔冶沉默又沉默,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将宽大的手掌覆在孟昔昭的眼睫之上。

“好了,不要再这么看我了,再看下去,我就舍不得让你走了。”

睫毛颤动,如同两把小刷子,轻轻刷在崔冶的掌心,掌心好像也连同着心脏,被这又轻又痒的动作弄得狠狠颤了一下。

崔冶条件反射的把手缩回来,明明刚才是他要伸过去的,现在快速收回来的人又是他。

本来孟昔昭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他就是习惯性的眨了眨眼睛而已,但看到崔冶反应这么大,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脸颊都隐隐的有些泛红。

尴尬的坐在原位上,眼神飘忽到远处,等想起来崔冶刚刚说了什么话,孟昔昭顿时又把脑袋转过来:“这么说,殿下不生气了?”

崔冶:“我生气的话,你会留下吗?”

孟昔昭果断摇头:“不会。”

崔冶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那不就结了。”

孟昔昭:“……”

不管怎么样,不生气就好。

又在这坐了一会儿,孟昔昭跟崔冶确认了一下张硕恭回来的时间,发现那时候自己差不多已经走了,还有点失望。

因为他想亲自看看那个大夫到底有没有本事。

而崔冶也跟孟昔昭确认了一下他前往隆兴府的时间,得知他打算在自己大哥成婚之后再走,算算也就剩一个月了,不禁满怀怅然。

过了很久,孟昔昭才起身离开,他对崔冶告别,崔冶点点头,依然坐在屋子里。

郁浮岚等他走了,才推门进来,问崔冶:“殿下,如何,孟修撰有办法让陛下收回成命吗?”

崔冶面无表情的回答:“没办法,这事正中他的下怀,他本身就想外放出去。”

郁浮岚默默反应一秒,惊了:“去秦州?!”

孟昔昭这么干一定有他的用意,但这用意也太深了吧!他怎么就一点看不出来秦州那里能有什么好处呢???

崔冶:“去隆兴府。”

郁浮岚这才松了口气,就说么,怎么可能是那种鸟不生蛋的地——

等等,隆兴府好像也没强到哪去吧?!

这俩简直就是乌鸦站在人脑袋上,谁也别说谁黑。

……

孟昔昭从这里出来,走到巷子口,庆福看见他,连忙跑过来。

他小声问:“郎君,太子殿下找你是为了什么,没什么大事吧?”

孟昔昭摇头:“没有,就是跟我说我要外放的事。”

庆福哦了一声,说道:“没大事就好——”

突然,他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孟昔昭瞠目结舌:“郎君,陛下要将你外放?!”

孟昔昭却心不在焉的,只随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就爬上马车,吩咐庆福:“别愣着了,回府。”

今日是正月初四,大齐过年官员都能放七天假,国子学也一样,因此,今日孟昔昂还是在家待着的。

他二月初八成亲,这假早半年前就已经申请过了,到时候还能再歇五日。

成婚在即,孟昔昂也有了几分为人相公的自觉,看书都是认认真真的看,竟然意外的得了几分进步,颇有种捡起幼时盛名的趋势。

孟昔昭过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伏案书写,听到小厮来报,他还有些惊讶。

因为孟昔昭自从当了官,就没以前那样跟他亲近了,几乎不来他的院子。

孟昔昂虽然失落,但他也理解,毕竟二郎如今是官了,而且还是手握实权的官,哪能像以前那样,没事就来找自己呢。

他要是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孟昔昭不想过来被他教育……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而此时此刻,孟昔昂看见他,还是十分惊喜的。

让孟昔昭进来坐下,拿出最好的茶叶,给孟昔昭泡了一壶茶,他才一脸慈祥的问:“二郎,找我有事吗?”

孟昔昭端着那杯浅黄色的茶水,还真默默点了点头。

“大哥,你朋友多,比较有经验,我想来问你个事。”

孟昔昂挑眉。

这可太难得了,以前都是他去主动教育孟昔昭,还没有孟昔昭主动来找他答疑解惑的时候。

心里有些得意,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微微的直起了腰,才端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你问吧。”

孟昔昭也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他在得知我想外放之后,十分的生气,而他生气的原因是,我没有跟他商量,但我觉得,我用不着跟他商量,因为,我们只是朋友啊,我的事,我自己决定就好了,你说我想的对吗?”

孟昔昂缓缓的眨了一下眼。

然后惊吼出声:“你想外放?!”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家里说!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

孟昔昭听了他的质问,却突然一指他,激动的就像是哥伦布刚发现新大陆:“你看!你看!!就是这样,大哥你生气我就能理解,因为我是你弟弟,你发现我先斩后奏,生气是应该的,可一般的朋友不应该这样吧,你说,他会不会没把我当朋友,而是当成别的什么了?”

比如,只听他话、也必须听他话的臣子,再不然就是,太缺爱,太子把他当成自己的半个家人了。

这二者区别太大,孟昔昭要采取的措施差别也太大,所以才来找自己大哥出主意。

孟昔昂听他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甚至还拿自己当参照物,气的当时就想给他上一课。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奇怪。

朋友??

二郎早就不跟以前认识的狐朋狗友往来了,如今经常走动的,也全是同僚,好像没人能称一句朋友吧。

额,詹不休似乎算一个,但那詹不休不是还在南诏带兵打仗吗?

孟昔昂眨眨眼,突然问了弟弟一句:“你这朋友生气之后,你怎么处理的?”

孟昔昭如实回答:“还能怎么办,乖乖听着呗,然后再说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