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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望龙垂头想了半晌,涩涩地向黎天成问道:“齐宏阳既把这个东西交给了你,想必他们也是提出了条件的。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吧。”

“共产党只是想把‘双层仓’截下的余盐中属于他们的那一份还给他们。”黎天成小心翼翼地讲着,一个字儿都不敢乱说。

“共产党以为这盐厂真是他们开设的呀?想要便要、想拿便拿?”马望龙搓了搓手掌,“我们如果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是不是会显得太过软弱。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和韦定坤他们通一通气?”

“望龙兄,你可真是天真,居然还想去找韦定坤?你认为韦定坤真的可信可靠吗?”黎天成向他摆头叹道,“他在你背后捅刀子、告黑状的事情还做得少?‘双层仓’事件只有你我几个人知道内情便够了,你又何必再拉不相干的势力进来捣乱生事?韦定坤他们如果搅和进来,到时候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点,你要想清楚了。”

马望龙久久沉吟着不回答。

“望龙兄,你是盐厂代厂长,我是盐厂党分部书记,咱俩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肯定是想帮你脱套的: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你想,如果‘双层仓’事件被捅出,中央党部会怎么看待我的政治掌控能力?这会影响到小弟我的仕途啊。”黎天成又以退为进地讲道,“你不要忘了,刚才我俩还说要‘互为肱股、亲如手足’!”

马望龙紧紧地捏住了酒杯,直视着黎天成:“黎老弟,你真能把这件事儿搁得平吗?”

“望龙兄,你莫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反正共产党只是为了多要一些盐,望龙兄你就在配额上暗中给他们多拨一些便是。这样一来,齐宏阳也就不会把这篇报道送出去。我相信:共产党是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黎天成放慢了语气,切切而言。

马望龙抬头看着那副“做几件学吃亏事以百世使用”的对联,沉吟了好一会儿,悠悠长叹一声,终是软了下来:“既是如此,‘双层仓’之事便照老弟你的建议去办吧。不过,一定要严加保密,只能是你知、我知、他知,万万不可轻泄。”

黎天成握紧了他的双手,郑重而语:“望龙兄,你尽管放心,此事必无后患,将来也丝毫不会牵连到你的。你只需将盐务上的进出账表做好就行了。这方面,还难得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