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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克礼双手一按桌面站了起来:“不行。方远照在这个关口上死得太蹊跷了。韦定坤,请恕沙某不能弃疑。省党部可能要过问,你理解一下。”

韦定坤慢慢摇动着自己手中的高脚酒杯:“沙秘书你少安毋躁,且听韦某讲一件事情。我们万县站的同志,近日查获了一起走私倒卖的案件,犯案人是一个姓常的煤矿公司老板。他供称省党部陈公博主任在他们公司里竟有三分之一的股份,我们万县站正想行文去函询问陈主任。

“恰巧,沙秘书你今天来了。沙秘书在向陈主任禀报方远照一事的时候,请顺便代我们万县也一并询问一下这桩煤矿公司事件的来龙去脉?否则,我们只好上报给局里,让戴局长向蒋委员长说道说道了。”

沙克礼静静地听着,激愤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他紧捏着手掌中那个三宝救心丸药瓶,一字一句缓缓而言:“算了。依我看,陈主任终归会相信你们的结论,相信方远照确是死于急症发作的。你们也不必再行什么文去什么函了。”

韦定坤笑得极为爽朗:“不错,其实我们军统局也相信陈公博主任绝对与这桩万县煤矿公司走私案件毫无关系。”

沙克礼将药瓶放回口袋,主动为韦定坤斟满了酒:“咱们继续喝酒吧。好好的一篇文章,就这样跑题,算是便宜了黎天成他们。”

当沙克礼和韦定坤席散离去后,赵信全、郑顺德和那个面具人又回到了会仙楼甲字号雅间里。

赵信全默然上前,拧开红木架上留声机的键钮,隐藏其中的录音机把沙克礼、韦定坤先前在房间内交谈的所有话语都播放了出来。

他们一字不落地听完之后,脸上都浮现出沉思之色。

郑顺德最先憋不住话,开口道:“赵老板,看来沙克礼长官此番提前过来,也不能拿黎天成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计谋对付黎天成?”

“我所关注的是韦定坤的态度:他一定和黎天成达成了交易,咱们在忠县的任务今后真是要倍加小心了。”赵信全脸色沉沉,“沙克礼前来发难,只是咱们明的一手,暗的一手。”

面具人阴阴地言道:“暗的一手嘛,咱们亦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两天后井祖公祭大会就要举行了—咱们的‘翻海行动’一旦得手,那时候黎天成、韦定坤再厉害,也只得束手无策。”

赵信全若有所思地讲道:“我想,黎天成、马望龙近期对盐场各井的安全保护一定会十分用心—平山君,你找得到漏洞去布局点火吗?”

面具人呵呵笑道:“他们哪里会怀疑到我的身份?我肯定是有条件及时布局点火的。”

赵信全还是不放心,肃重说道:“平山君,你千万不可大意。我会再加一道‘保险’给你—云鸥一号会从侧面呼应你、配合你。这次‘翻海行动’,咱们绝不能出现丝毫失误,一定要在井祖公祭大会上爆出一个大胜利来!”

郑顺德听得一脸的茫然:“赵老板,你……你们说的都是什么暗语、暗号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郑帮主,你不懂没关系,你只管好好去做事情!”赵信全朝他深深而笑,“我们上边有沙克礼这个‘幕后大老板’在做指示哪!黎天成和他的忠县党部一定会被我们斗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