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帝国的诞生(第4/10页)



二 阿道夫·希特勒的早年生活

他父亲五十八岁那年从海关退休的时候,年满六岁的阿道夫进了林嗣西南不远的菲许拉姆村子的公立学校。那是一八九五年。在此后四、五年中,这个按捺不下心来的靠养老金为生的人在林嗣附近的许多村子里搬来搬去。到他儿子十五岁的时候,已搬了七个地方,换了五个学校。他在兰巴赫附近的本笃派修道院上了两年学,因为他父亲在那里附近买了一块田地。他参加了唱诗班,选了唱歌课,据他自己的记载,他梦想将来做牧师。最后,退休的海关职员在林嗣南郊利昂丁定居下来,一家人在那里住的是一所朴素的房子和花园。十一岁的时候,阿道夫被送到林嗣去上中学。这需要他父亲破费一点钱财,也说明他父亲有志让儿子走自己的道路——做个公务员。但是这却是做儿子的最不想做的事。

希特勒后来回忆说,「当时我才十一岁就不得不第一次违抗『我父亲的意愿』——我不想当公务员」。

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一书中以显然诚恳的态度详尽而如实地记载的传记性事实并不多,他在十岁刚出头的时候顽强地同他冷酷刚愎的父亲的坚决斗争则是其中之一。这场斗争第一次表现了他的坚强不屈的意志,这种意志日后终于使他克服了看来是无法克服的重重障碍和困难而达到了他那样的成就,而且使反对他的人目瞪口呆的是,这种意志使得德国和欧洲盖上了一个无法抹去的烙印。

我不要当公务员,不,不。我父亲为了要使我热爱这个职业,对我讲了些他自己一生经历中的故事,但是这一切努力的结果适得其反。我——一想到坐在一间办公室里,被剥夺了自由,不能再自由支配我的时间,不得不把我的一生花在填写各种各样表格上面,心中就感到作呕——

有一天,我终于决定要做个画家,做个艺术家——我的父亲听了吃了一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什么,画家?艺术家?」

他疑心我发疯了,也很可能他以为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我的话。但是一等到他弄清楚了以后,特别是他意识到我不是开玩笑以后,他极其坚决地反对这个打算——

「艺术家?不行!只要我还剩一口气,我决不答应!」——我父亲决不改变他的「决不!」而我却加强了我的「决心!」

希特勒后来说,这次冲突的一个结果是,他在学校里就不再好好学习了。「我想,我父亲发现我在中学里成绩不好以后,就会让我实现我的梦想,不管他是否愿意。」

三十四年以后写的这一段话,可能有一半是为他学习成绩不好辩解。他在小学里成绩一贯良好。但在林嗣中学里却坏得异乎寻常,终于在没有得到应有的证书的情况下,不得不转学到距林嗣相当远的希太尔州立中学,他在那里呆了不久,没有毕业就离开了。

希特勒在学习上的失败,使他后来耿耿于怀,常常嘲笑读书「先生」,嘲笑他们的学位、文凭、学究气。甚至在他临死前三四年在最高统帅部里忙于军事战略、战术和指挥上的安排的时候,他也常常抽一个晚上,同他党内的老伙伴回忆他年轻时候碰到的教员怎样愚蠢。这个疯狂的天才这时已是亲启指挥部署在伏尔加河到英吉利海峡的大军的最高统帅了,他的这种聊天内容还保存了一部分下来。

想到担任过我的教师的那些人,我就觉得他们大多数都是有点疯癫。称得上是好教师的人是例外。这种人居然有权阻挡一个青年的道路,使人觉得真是可悲。——一九四二年三月三日。

我回想起教过我书的教师来就很不愉快。他们的外表极其不洁;衣领不整——他们是没有个人独立思想、无知之至的无产阶级的产物,非常合适充当一种腐朽的政府制度的支柱,这种制度,谢谢上帝,现在已经成为过去的事了。——一九四二年四月十二日。

我一想到我上学时的教师,我就觉得他们之中有一半人是不正常的——我们旧奥地利的学生受到要尊敬老人妇女的教育。但是对于我们的教师,我们毫不客气;他们是我们天生的敌人。他们大多数人都有点神经错乱,不少人后来真的发了疯!——我同教师的关系特别不好。我对外文一点也没有天赋——也许可能有,要不是那个教员是个天生白痴的话。我一看见他就感到憎恶。——一九四二年八月二十九日。

我们的教师都是专制魔王。他们一点也不同情年轻人;他们的唯一目的是要填塞我们的脑袋,把我们变成像他们那样的博学人猿,如果有学生显出一丝一毫独创性,他们就要无情地折磨他,我所认识的一些模范学生后来在社会上都失败了。——一九四二年九月七日。

很明显,希特勒直到临死的时候还不能原谅也不能忘掉他的教师给了他坏分数。但是他却能够把实际情况歪曲到可笑程度。

他的教员在他成了世界名人以后回忆起当时对他的印象,也有简短的记载。希特勒似乎还喜欢的少数教员中,有一个是教过他科学的西奥多·吉辛格老师。吉辛格后来回忆说:「就我来说,希特勒在林嗣中学既没有留下好印象也没有留下坏印象。他在班里肯定不是出类拔萃的,他身材细长挺直,面孔苍白瘦削,几乎像是一个生肺病的人,他的眼睛常常睁得大大的,闪闪发光。」

爱德华·休麦老师,显然是希特勒上面提到的「天生白痴」,因为他教的是法文。他在一九二三年到慕尼黑去,为他以前的学生作证,当时希特勒正因为啤酒馆政变而以叛国罪受审。他虽然赞扬希特勒的志愿,说从心底里祝愿他完成他的理想,但是他对当时那个年轻的中学生作了如下的简短描绘:希特勒肯定是有天资的,虽然只是在某些学科方面,但是他缺乏自制力,说得客气一些,他好强辩,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脾气暴躁,不能遵守学校纪律。他也不用功,否则有他这样的天赋,他就会有好得多的成绩。

林嗣中学有一个教员对年轻时代的阿道夫·希特勒起了一种强有力的、后来证明是有决定性的影响。他是历史教员利奥波德·波伊契博士。他的家乡在南部同南斯拉夫人地区接壤的德语边疆地区,他在那里遇到的种族纠纷的经历使他成了一个狂热的日耳曼民族主义者。他在来林嗣之前,曾在马尔堡教过书。马尔堡后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划归南斯拉夫时改名为马里波尔。

虽然波伊契博士给他的这个学生的历史分数只是「中」,他却是在《我的奋斗》中受到热烈赞扬的唯一教员。希特勒非常愿意承认受到这个人的教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