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战斯大林格勒(第2/5页)

事实证明,这两个俄国佬非常懒惰。我估计他们的年龄在25-30岁之间。我不得不频频催促他们,以便让他们抓紧干活。我们刚刚完成挖掘工作,就在我欣赏着我们的劳动成果时,站在我身旁的一个俄国人扔下手里的铁锹,从我身边窜过,一头跳进了坑里。另一个家伙也跟着他跳了下去。我蹲下身子,考虑了一下,随即也跳了进去,正好落在第一个俄国人的头上。我们三个贴着地面,紧紧地趴在坑内,聆听着飞机机炮咯咯的射击声以及炮弹击中我们上方地面时的声响。然后,一个影子,伴随着嗡嗡的噪音——这种声音是我所熟悉的——侧着身子从我们头顶上方飞过。“钢铁古斯塔夫”肯定是靠低空飞行偷偷地掠过了集体农场,然后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头上。

新挖的这个厕所,离部队里的其他人尚有些距离。透过壕沟的边缘,我朝着我们的掩体和车辆防空洞望去。“钢铁古斯塔夫”沿着低空又飞了回来,再次用机翼上安装的机炮开火射击。另外,它还扔下了几枚中型炸弹。就在这时,另外两架苏军战斗机突然出现在空中。它们用机翼处的机炮猛烈扫射,也投下了炸弹。我们部队里的另一些人肯定就在那里,难道是敌人正朝着操练中的我方士兵开火?

我们设在各处的机枪对着敌人的飞机开火了,另外,我还听见了20毫米高射炮响亮的砰砰声。飞机的机腹下火花四溅,就像是有人正在进行焊接工作。普通的子弹都被“钢铁古斯塔夫”腹部的装甲板弹开……突然,那里窜出一股烟雾。击中了!一架“钢铁古斯塔夫”掉了下来,砰地一声摔在草原上,随即燃起火焰。其余的敌机迅速逃离。

我跳起身,朝着我们的掩体和车辆跑去。除了办公室人员外,掩体里只有几个生了病的士兵和两名司机。我看见车辆旁出现了一两个弹坑,有几辆汽车的侧面被炸出了洞,其中一辆卡车的汽油正在泄漏。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部队里外出演练的人员回来了。对这场空袭,他们什么也没听见,因为相隔得太远了。瓦利亚斯说,他们沿着卡拉奇——斯大林格勒铁路线前进,靠近了卡尔波夫卡。被炸坏的掩体迅速得到了修复。

11月13日。气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寒冷而又干燥。斯大林格勒的温度应该是零下15度。俄国人每天都对我们部队所在的防区发起进攻,每次进攻都以大规模的炮击为开始。到目前为止,敌人所有的进攻都被击退,但我们的损失也很惨重。

我们连,前线作战士兵只剩下18个人。全团也已被改编成一个战斗群,哪里最需要就奔赴哪里。热饭菜和弹药几乎每天都要运往前线。除了战地厨房工作人员、温特下士、医护兵负责运送这些物品外,还有两名司机和他们的车辆。两名志愿者也是必需的,他们的任务是搬运饭菜桶。昨天,屈佩尔和我“自告奋勇”了一回——送饭菜的名单从一个掩体安排到另一个掩体,这次轮到了我们掩体。

天快黑时,我们出发了。我们有一辆软顶的斯太尔70 MTW人员输送车,还有一辆覆盖着防雨布的4×4欧宝“闪电”一吨半载重卡车。我们打开微弱的车前灯,驱车驶入了夜色中。厨房工作人员认识路,但他表示无法说清斯大林格勒的主战线在何处,因为废墟中的战线每个小时都会产生变化。不久前,我们的战线位于拖拉机厂的北面,但截至昨日,战线显然向南发展了,位于一个被称为“网球拍”的地区。俄国人被认为据守着一座化工厂,于是,他们构建了一个桥头堡。

“我们必须问问路,”温特下士对我们说道。好吧,我们去!唯一的希望是尽快找到我们的人。

此时,我们的车辆完全依靠补给道路上的月光来行驶,迎面驶来的车辆不时从身旁经过。在我们右侧,是从卡拉奇通往斯大林格勒的铁路线。刚刚经过沃罗普诺沃车站,我们便朝左转去,又行驶了几公里,进入了这座城市的废墟中。汽车驶过浅浅的弹坑和瓦砾堆,小心避免着碎片和翻倒的电线杆。闷烧的火焰发出了刺鼻的浓烟,窒息着我们的肺部;左右两侧,堆满了各种军用装备被烧毁后的残骸。我们的司机沿着之字形路线,慢慢地朝着一片貌似小树林或公园的地方驶去。

此刻,我们来到了一座小山丘的顶部,可以看见这座城市的概貌。更多的黑烟和阴燃的火焰出现在眼前,这可真是可怕的景象,藉此,我们能感觉到斯大林格勒残酷的气氛。和尼禄焚烧罗马城后的景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片火海由于尖啸的炮弹和致命的爆炸而变得更加糟糕,更加疯狂,这一切给旁观者的感觉是:他见证着世界末日。我们进一步深入到城市中,炮弹越来越近地在四周落下。

“这是伊万们在夜里搞的老把戏,”医护兵说道。

他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但却没起到丝毫效果。他和我一样,蜷着身子坐在弹药箱上。我心惊肉跳,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了。此刻,空中又出现了一种新的声响——就像是一千只翅膀同时扇动起来。其强度越来越大,似乎就朝着我们而来。

“快跑,这是‘斯大林管风琴’!”那名医护兵叫喊着。

我们跳出车厢,一头扎进了一辆被烧毁的大型拖车的底部。那阵噪音从我们身边穿过,炮弹雨点般地落在四周,像烟火那样炸开了。一块手掌大小的弹片旋转着擦过我的脑袋,击中了屈佩尔身边的地面。

“就差那么一点点!”医护兵说道。

我们听见身后传来了呼唤医护兵的叫喊声。

“肯定是高炮阵地上有人中弹了——我们刚刚从那里经过,”温特下士说道,他刚才跳进了一个洞中:“好了,走吧,我们得动身了!”大家重新爬上了汽车。

医护兵说的“斯大林管风琴”是一种粗陋的火箭发射器,安装在卡车敞开的后车厢上,火箭弹通过电力发射。这种武器无法精确地命中目标,但伊万们可以用它对一片地区实施饱和轰炸,置身于炮击地带的人,如果没有掩体保护的话,只能自求多福了。

此刻,我们的汽车开得更加小心了。许多地段必须经过彻底清理,才能让车辆通过那些残骸。路上,我们遇到了我方的其他车辆,他们的目的似乎和我们的一样。许多车辆上装着伤员和死者——他们只能在夜里做这件事,这个时候,从理论上说,俄国人无法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敌人对所发生的事情是清楚的,他们会用大炮将这一地区炸为齑粉。空中总有些“缝纫机”——在火红天空的映衬下,我们经常能清楚地看见这些双翼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