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徒劳马特峰(第2/10页)

有几个人咳嗽了几声。辛普森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回头看了看布莱克利,想要寻找一点暗示。布莱克利把眉毛拧到一起微微点了点头,向他保证一切顺利,只需要等待即可。

“很好,辛普森,很好。”马尔瓦尼说。B连。他搜索着记忆。B连。B连的指挥官是不是一个年轻的中尉?名叫费奇,对不对?就是那个在靠近老挝边境的古罗发现一个弹药库和122毫米火箭弹的人。马尔瓦尼终于想起来了。他、内策尔,还有一些高级将领曾飞到那里拍摄了几张照片,当这些将领们感激万分地夸奖费奇时,一直在旁边徘徊的辛普森完全被忽略了。也许辛普森只是无法忍受自己未能成为人们瞩目的中心。如果需要,马尔瓦尼可以轻松地把辛普森撤回来。那个年轻的费奇是很幸运的。拿破仑认为,运气是一名优秀军官必须具备的。拿破仑可谓深明就里。这已经是第二次费奇的照片上《星条旗报》。第一次是他刚刚接任布莱克的连长职务时,当时布莱克失去了一条腿。这小子率领B连在非军事区打了一场很不赖的穿插战。耶稣,这可不公平,布莱克失去了一条腿。布莱克是一名优秀的职业军官。费奇是一名预备役军人,如果马尔瓦尼记得不错的话。他手下的这些人现在几乎全都是预备役军人。正规军全都被……这里的行动消耗掉了。不过,费奇这小子是幸运的。至于辛普森突然头脑发热要进丛林里去,这样的主动性并没有什么不好,哪怕它表现的不是时候。辛普森可能是正确的。最近的交火点呈现出的那条弧线……也许他可以妥协一下,只撤回辛普森的两个连。如果辛普森想要去那里更好地指挥自己的士兵,或仅仅只是想出风头,又有谁会知道或在乎?在战争中最要紧的是行动,而不是动机。“你飞进去的时候,可别让越南猴子的机枪打中你的屁股,辛普森。”

梅勒斯发现霍克正把他的扁杯子放在一个用10号罐头盒自制的炉子上煮咖啡。他用的是加热燃料片(罐),虽然离得老远,梅勒斯鼻腔里还是感觉到一阵刺激。

“我想为赖德和他的火力组报请嘉奖,”梅勒斯说,“他们今天干得相当不错。”

霍克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杯子底部冒起了小气泡,并用手擦去燃料片产生的微小的蜡滴。“我们不是空军,梅勒斯。”

“你少废话。我们今天在外面干得那么出色。”这句话刚一出口,梅勒斯就知道他说错了。他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变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去他妈的你才不是那个意思。”霍克迅速看了一眼梅勒斯,眼里闪烁了一下,转过去继续看着杯子。梅勒斯认为那是霍克心里不是滋味的表现。然后,霍克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看,梅勒斯,要是在海军或是空军,他们或许会因此给你一块勋章,不过在我们海军陆战队看来,这只是你分内工作的事。海军陆战队里,只有当你表现勇敢而不仅仅是干了你的分内事时才会获得一块勋章。”然后他看着梅勒斯。“你要弄清这勋章是怎么来的,要么你得解决你不走运的问题,要不然就得解决你愚蠢的问题。对你想要的东西你可得小心。”

“我不想招惹你,”梅勒斯说,“我只是——”

“不说了?”霍克转向梅勒斯,用非常冷静的语调说,“梅勒斯,我才不在乎你招没招惹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害了我的某个战友,而眼下我还不是太肯定。”

炉子里的燃料片发出响亮的嘶嘶声。

梅勒斯首先打破了沉默。“是的,我想要一枚勋章。这并不等于赖德和骗子就不该得一枚。”

他的诚实使霍克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得有恒心,”他叹了口气,“瞧,每个人都想要一枚勋章。这无可厚非。我刚来到这里时,也想要一块。但当你在这儿待了足够长时间,你就会知道勋章并不他妈的有多耀眼。”他抬头看了一眼梅勒斯,想知道他是否理解了话里的含义。然后,他把两袋速溶咖啡和两袋糖倒入开水里,用一根棍子搅动着。

“对不起。”梅勒斯说。

霍克的态度明显变温和了。他微笑着把热气腾腾的杯子递了过去。“妈的,梅勒斯,把这喝了。它能治愈所有疾病,包括虚荣和野心。对付指责的唯一办法就是用事实说话。”

梅勒斯接过咖啡,脸上露出了微笑。“本杰明·富兰克林说过的话。”

“才不是。是我叔叔阿特,他是诗人。”

“是本杰明·富兰克林。阿特偷了一部分。”

“是吗?我永远也搞不清我叔叔阿瑟(是)。我们甚至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奶奶跟爷爷生的。”

两个人沉默下来。

“也许我们可以为赖德的表现把他晋升为准下士,”霍克说,“这样至少能让他多一些收入。当然,你必须把材料写得像在查普尔特佩克和贝洛森林(,)打仗的结合,把赖德塑造成一个潜在的切斯特·普勒。”

“应该写多长篇幅?”

“你看我像一个英文老师吗?”

“我就不能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你他妈的干吗搞得那么严肃?”霍克问。

“我不是老这样。”

“我也不是。”

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互相看着对方,突然,他们的正式上下级关系被打破了。

“古德温说你去过哈佛。”霍克说。

“我去的是普林斯顿。”

“都他妈的一个样。都是衣服上带着流苏花边,趿着便鞋的家伙才去的地方,都上着共产主义他妈的如何如何的课程。”他把咖啡杯再递给梅勒斯。

梅勒斯喝了两口,设法不让滚烫的铁边烫着嘴唇。他把杯子还给霍克。“你在哪里上的学?”梅勒斯问,不确定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

霍克小心地喝了一口,然后舔了舔上唇。“四个C。”

“嗯?”

“科德角社区大学(科)。最后两年是在马萨诸塞大学完成的。”

梅勒斯点了点头,蹲坐下身子,不知不觉学起了其他队员的这种姿势,以免坐在地上把裤子弄湿。

“你他妈的还用得着这么蹲胯吗?”霍克问,“所有他妈的常春藤盟校成员都有足够的钱把自己给弄出去。”他怀疑地看着梅勒斯。“你和古德温都在糊弄我吧?”

梅勒斯犹豫了片刻,习惯地权衡了一下该如何回答。“我17岁加入海军陆战队,那是在我上大学之前。我生长在俄勒冈州的一个以伐木为业的小镇上,小伙子们的价值就是当兵服役。那时还没有战争,而我需要上大学的奖学金,夏天还能拿一份薪水。他们让我成了一名预备役准下士,我不必去海军预备役军官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