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康复(第2/5页)

“你伤得很重,朋友,我们会很快送你去医院的。”菲尔对着受伤的人说道,尽管他不一定听得见他的话。“要开车了,迈克。”

他们把伤者放在救护车后面,年长的救护员迈克。伊顿已经架起输血瓶,由于受伤者面朝下躺着,进行静脉输血很不方便,但他仍在汽车启动之前把一切准备就绪。开往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共需十六分钟,一路上,迈克密切注意着伤者的动态,血压已低至危险程度。此时,他还做了初步的病情记录。

你是谁?伊顿悄悄问。他注意到此人身体看上去很结实,年龄在二十六七左右。

不像是吸毒者。这个人站起来一定很粗壮,但现在却像一个熟睡的大孩子,嘴张着,正透过氧气袋补充着氧气,呼吸是那么微弱,伊顿感到心很不好受。

“开快点。”他向开车的菲尔。马科尼喊道。

“路很滑,迈克,我已经尽力了。”

“听我说,菲尔,我知道你们义大利人喜欢开飞车的。”

“但我们不像你们那样嗜酒如命,”菲尔笑着回答说:“我已经给医院打了电话,他们已找了一位外科医生等在那准备做颈部手术。霍普金斯医院今夜很平静,他们为我们做好了一切准备。”

“很好。”伊顿平静地答道。他看着面前受伤的被害者。坐在救护车后面常常是很寂寞的,但也可以避免听到那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他喜欢这一点。血仍继续从担架上滴到救护车的地板上,在金属地板上四处慢慢流开,好像那血液本身也有生命一样。这种事情是永远不会让人习惯的。

“还有两分钟就到了。”马科尼回头对迈克说。伊顿移到车厢的后面,准备打开车门。

他让救护车转弯,停住,然后倒车,最后停稳。伊顿还没来得及去开门,车的后门就被拉开了。

“哎哟,是你们!”急诊室值班医生说道。“把他抬进三号病房。”两名护理人员将担架拖出救护车,伊顿赶快把输血瓶从车顶挂钩上取下,随病床朝病房走去。

“大学出了事?”值班医生问道。

“大客车出了车祸。”马科尼此时已站在医生身边,回答说。

“最好离开这儿。老天爷,他撞在什么东西上啦!”医生低下头查看了一下伤势。“怎么这样多小弹孔?”

“你先看一下颈部。”伊顿对他说。

“哎呀……”医生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把受伤者推进宽大的急诊室,然后又推进角落中的一个小房间。五个人将受害者从担架上抬到诊疗台上,医疗组马上开始工作。另一位医生站在旁边,另外还有两名护士。

住院值班医生名叫克利夫。塞弗恩,他走到治疗台前,轻轻解开受伤人的衣领,然后确定一下他的头部已固定妥当。他只看了一眼。

“可能是颈椎受伤,”他立即宣布:“但首先我们必须给他输血。”他一连下了几道指示。两名护士叉拿来两个静脉注射器。塞弗恩替病人脱下鞋子,用一个尖尖的金属器具刺了一下他的左脚底部。脚部动了起来。很好,神经没有损伤,这算是个好消息。在腿部也进行了类似检查,得到了同样的反应,情况不错。与此同时,一位护士进行了一系列的验血。塞弗恩放心让其他人员进行各自的工作,他甚至不去看他们一眼。这情景就像一场足球赛一样,工作的熟练是数月来辛勤练习的结果。

“神经科医生在哪?”塞弗恩对着天花板问道。

“在这儿。”一个声音答道。

塞弗恩抬起头。“噢,是罗森教授。”

问候就此而止。山姆。罗森的心情不佳,住院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教授已经工作了二十个小时。为了救一个从楼梯上摔下的老妇,本来六个小时可以完成的手术,却花了几倍的时间,一个小时前刚刚结束,而且手术失败。他本可以救活她的,山姆对自己说,但他仍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延长了工作时间不但没使他生气,反而使他感到有些安慰。也许他可以赢得这一回。

“情况怎么样?”教授问道。

“枪伤,颈椎附近有几个弹孔,先生。”

“知道了。”罗森低下头,双手背在身后,“这些玻璃渣是怎么回事?”

“他在汽车内受的伤。”伊顿在小房间的对面回答道。

“我们要把玻璃取出,先把头剃光。”罗森说道,一面查看损伤情况。“血压多少?”

“高压五十,低压三十,”一位实习护士答道。“脉搏一百四十,很微弱。”

“我们要忙一阵子了,”罗森说道。“此人昏迷得厉害。”他停了一会儿又说:“病人大体上来说还好,身体很棒。我们首先给他输够血。”罗森看到其他人员已在行动,急救护士工作特别认真,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的儿子好吗,玛格丽特?”他问年长的一位护士。

“今年九月开始在卡内基大学读书。”她一边回答,一边调整输血瓶的流速。

“玛格丽特,下一步请把他的颈部洗净,我需要检查一下。”

“是,医生。”

护士选了一把镜子,夹起一个大棉球,将其用蒸馏水浸过,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伤者的颈部擦洗。血被洗去之后,露出了伤口。她发现伤势比预估的还要严重。在护士清洗血的当儿,罗森找到了消毒衣穿在身上。他回到病床旁边时,玛格丽特已将消毒工具准备就绪,并将工具箱打开了。伊顿和马科尼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

“做得好,玛格丽特。”罗森夸奖道,同时戴上自己的眼镜。“你儿子学什么?”

“工程学。”

“很好嘛。”罗森抬起双手。“消毒手套。”玛格丽特。威尔逊给他戴上手套,他又接着说。“年轻的工程师很有前途。”

罗森在病人的肩上挑选了一个小的圆洞,那儿显然不是危险部位。他像魔术师一样,转瞬间便从小洞中取出一粒铅丸。他把它对着灯光看了一眼。“我想是七号子弹,对方以为他是一只鸽子呢?这是好消息。”他对两位救护医生说。现在他已清楚子弹的大小和可能射入的深度,于是低下头,对着脖子查看起来。“噢,现在血压多少?”

“正在量,”另一位护士在手术台对面说:“五十五,四十,在上升。”

“谢谢,”罗森说,仍低头看着病人。“谁开始为他输第一瓶血的?”

“是我。”伊顿答道。

“做得好,救护员。”罗森抬起头,对伊顿眨了眨眼。“有时我想,你们救的人比我们多。你们又救了这个人,毫无疑问。”

“谢谢你,医生。”伊顿对罗森不太熟悉,但他注意到此人的声誉确实名不虚传。这是消防救护员第一次受到一名正规医生的这种称赞。“他的脖子的伤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