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一个进入(第4/6页)

“这是好消息吗?”法兰克斯舰长问道。

“电码说一切如先前所预料。没有重要信息。”波杜尔斯基将军答道。麦斯威尔正在打盹。卡西米尔在任务结束前是无法入睡的。“我们的朋友克拉克的消息发出的正是时候。”

格拉佐夫上校像他的西方同事一样,也不喜欢在周末工作。尤其是当他的行政助理出了差错把报告放错了地方时,更是如此。至少,那个小伙子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差错,给正在家中的上司打过电话报告了此事。他只好责骂两声了事,同时还不得不表扬助手的诚实和责任感。他驾驶自己的车从别墅来到莫斯科,在楼房後面找了一个地方把车停好。在经过了一番安全检查之後,他登上电梯上楼。接着,他打开办公室,通知文件中心把文件送来。这一过程也比平时花费了较长时间。总之,从接到那倒楣的电话开始到他检查完文件弄清问题为止一共花了他两个小时。上校在文件上签了名,看着档案管理员离去。

“血腥的地狱!”上校用英语骂了一句。现在他位於四楼的办公室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卡修斯在白宫国家安全办公室有一个朋友吗?无怪乎有些情报这样重要,足以使乔治。波利斯索维奇飞往伦敦去完成这次招聘。这位高级国安会军官现在不得不责骂自己。卡修斯把这个消息卡在自己手中,以便用来打理最後控制自己的官员。负责这事的军官叶果洛夫上尉果断地完成了任务,并详细叙述了第一次会晤的情况。

“绿色黄杨木。”格拉佐夫说道。这只是这次行动的一个代号,并没有什麽特殊的意义。美国人经常这样做。下一个问题是是否应该把这一情况通知越南人。这将是一项政治性决定,必须立即做出。上校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顶头上司的号码。

上司正在家中休息,接到电话後不禁大发雷霆。

日出是一个含混不清的词语。云彩的颜色从暗灰色变为淡灰色,在云彩的上面,太阳慢慢露出它的面容。这种情况可能要等到那片低压云块移到了中国境内才会结束,或者说,天气预报是这样讲的。凯利看了一下手表,心在计算着。这儿的哨兵一共四十四人,加上四名军官,可能还有一两个食勤兵。除了在岗楼上值勤的八个人外,其他人都集合在院子准备做早操。许多人并不方便在早上锻身体,有一个中尉军官——从他的臂章可以看出——拄着一根拐杖一跛一跳地在走动。

从他使用拐杖的样子来看,也许有一条胳膊也有问题。凯利心想,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受的伤。一位跛脚的军官在士兵的队伍面前走了一趟。他似乎心情不好,对着大家大骂了一通,那样子像是几个月来他一直就是这样。透过双筒望远镜,凯利似乎可以看到那个混蛋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使他对那些士兵产生了一丝同情。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人这样骂。

晨操进行了半个小时。结束後,士兵们各自刷牙洗脸,大家变得很随便起来,完全失去了军人的作风。岗楼上的哨兵多数用双肘撑在木栏上,看着下面的活动。

他们的枪可能没有上膛。这种情况说不定会使他们今天晚上或明天晚上倒楣的,这要根据天气状况而定。凯利又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他不能距离目标太近,现在也不能随便活动。

尽管早晨的光线仍然灰蒙蒙的,他也只能探出头来看看听听。比如说,听听鸟儿的鸣声,藉此消遣一下。他的武器用绿布包着,一顶大帽子遮住他的头,周围都是灌木丛,加之他脸上又涂了油彩,这些都使他成为温暖潮湿的环境的一部分而不易被人发现。他在想,人们为什麽要为这样一个鬼地方而战斗呢?他感到身上有臭在爬。大部分臭都被他在周围的驱剂熏跑了,但不可能赶走所有的臭。

他身上感到不舒服,但知道自己又不可能采取任何迅速的行动。处在这种地方的危险是很大的,很多事情他都忘记了。训练是有用的,但不可能什麽情况都能估计得到,都有充分的准备。实际中包含的危险是不能代替的,演习毕竟是演习。他的心跳有点加快,那会使你精疲力尽的,哪怕你躺着不动。这些事你永远不会忘记,可是你也永远不会完全记得。

食物、营养、精力。他把手伸进口袋,慢慢摸索着,最後抽出了两块口粮。如果在别的地方,他是不会吃这类东西的,但是现在,这是生死攸关的东西。他撕开外面的塑胶包装,放进口中慢慢咀嚼起来。他的力量主要来自两个方面,物质和精神的,但两方面的因素都有自己的作用,因为他的身体必须同时和疲劳及紧张战斗。

八点钟,岗哨的情况又在变动。下哨的人开始进屋吃饭,两个人在门口站岗,他们的样子很疲倦。他们朝大路上看了两眼,似乎在看是否有车辆来往。这个背後靠水的营地,会有什麽车辆来呢?接着,一天的工作开始了。在凯利看来,这些事情显然是毫无意义的。那些士兵们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干起活来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刚过八点,格里沙诺夫上校也起来了。他头一天晚上睡得很晚。虽然他计划早上早点起床,但他刚刚才知道,闹钟因为天气的关系出了毛病。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已经八点十分了。早上不跑步了。天气很快就会热起来,另外,看上去今天一整天都会下雨。他把茶壶放在一个小型军用炉上煮开。没有早报可读,也没有足球赛的消息,更没有芭蕾舞的评论文章。在这个鬼地方简直没有娱乐可言。尽管他在这儿的工作十分重要,但他也像其他任何人一样需要消遣和娱乐。他虽说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儿的生活,但仍感到不是味道。老天,要是能回家,听自己的同胞讲自己的母语,回到有文化的地方,有人可以和你交谈,那该多好啊!格里沙诺夫对着镜子一面刮胡子,一面皱起眉头,在想着这些心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像一个士兵一样在抱怨。当然,他知道得更清楚。

他的制服需要熨一下。这湿气太重,棉质衣服都皱了,原来笔挺的外衣简直成了睡衣;连鞋也穿坏叁双了。格里沙诺夫一边喝着茶,一边翻阅着前一天夜的审讯记录。一天到晚都在工作,毫无娱乐,现在时间又晚了。他想吸烟,但火柴已受潮,无法划燃,但还有小火炉可用。他的打火机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的工作还是有所回报的。越南士兵对他很尊敬,或者说很敬畏,只有营地指挥官例外。那位永少校简直是一个无用的混蛋,根据社会主义同盟国的礼仪规定,为格里沙诺夫派了一名勤务兵。在这种情况,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农村小伙子每天为他整理床铺,为他倒尿盆。早晨上校出外散步,回来之後,屋子已经打扫乾净。他开始工作,再度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和一种职业上的刺激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