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最漫长的旅程(第4/8页)

“你是说我们的想法行不通,因为两个天主教教派不可能——”

“我说过可能会有问题,奥尔登博士。我没有说行不通。”赖利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继续道。“你们必须调整好三方……不过考虑到这次行动的特点,我认为我们可以找到正确的合作者。无论如何,你们都得把希腊东正教拉到自己的身边。要知道,他们和穆斯林相处得非常和睦。”

“怎么会这样呢?”奥尔登问。

“想当初穆罕默德被穆斯林前派的异教徒赶出麦加城的时候,他受到西奈山上的圣凯瑟林修道院的庇护——那是希腊东正教的一座神殿。在他需要朋友的时候东正教教徒悉心照料着他。穆罕默德是位可敬的伟人,从此之后这座修道院一直都受到穆斯林的庇护。千年以来,尽管当地发生过许多令人不快的事,这个地方却从未受难。要知道,伊斯兰教有许多值得仰慕的地方,我们身在西方总是因为有那些自称穆斯林的狂热分子而忽视了穆斯林的这些美德——尽管在基督教世界里我们没有同样的问题。伊斯兰教具有许多高贵品质,而且他们具有值得尊重的学术传统。只是这件事本地没人了解多少,”赖利结束了自己的话。

“还有什么概念上的问题吗?”瑞安问。

蒂姆神父笑起来。“还有维也纳参议会!你怎么能忘了他们,杰克?”

“什么?”奥尔登心烦意乱,不由得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一八一五年。谁都知道那件事!在签署了清算拿破仑战争的最后一份协议之后,瑞士被迫许诺永远不得外派雇佣兵。我相信我们可以巧施计谋利用这一点。请原谅,奥尔登博士。教皇的卫队由瑞士雇佣兵组成,而法国国王的卫队一度也由瑞士雇佣兵组成——这些人都因为保卫路易国王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而遇难。同样的命运也曾落到教皇的卫队头上,但是以我的记忆,卫队延缓了敌军的进攻,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一支小分队将教皇疏散到一个安全所在——甘道佛城堡。雇佣兵曾经是瑞士最主要的出口产品,他们骁勇善战,人见人怕。当然,如今梵蒂冈的瑞士卫队大多是摆摆样子了,但是曾有一段时间梵蒂冈确实非常需要他们。无论如何,瑞士雇佣兵有了这么个凶悍的赫赫声名,以至于维也纳参议会在了结拿破仑战争的协议书中的一条脚注里规定,瑞士应许诺瑞士人只在本土和梵蒂冈作战。不过,如我所说,那只是微不足道的问题。瑞士人肯定乐于让世人看到他们帮助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样做也能提高他们在中东地区的威望,更何况中东遍地是黄金。”

“当然了,”瑞安评论道。“尤其是我们为他们提供器材的话。M1型坦克、布莱德雷战车、移动通信系统……”

“得了吧,杰克,”赖利说。

“不,神父,执行这项任务还需要一些重型武器——哪怕没有任何作用,至少还有心理影响。你必须证明自己态度非常认真。你这么做了之后,其他士兵就会穿上米开朗琪罗跳伞服、手持战戟、面对摄影机微笑了——可是你还需要一支史密斯威森型手枪,才能应付局面,尤其是在中东那个地方。”

赖利承认这个想法不错。“这个想法很精致,先生,我喜欢,手法也很高明。相关的人都以这个或那个名义自称信仰上帝。因此以上帝的名义向他们发出和平呼吁……呣,这就是关键,不是吗?上帝之城。你要我什么时间答复你?”

“没有那么急,”奥尔登答道。赖利明白了。这件事事关白宫的官方利益,但步伐不能过快,当然也不能搁置起来无人问津。这是一件要秘密进行,必须手脚利落、悄无声息地处理的事情。

“喏,这事须经过行政系统的批准。要记住,梵蒂冈拥有世界上最古老的连续运转的行政系统。”

“这就是为何我们要与您谈话的原因了,”瑞安指出。“这样我们就不必与教内各层人员打交道,可以直达总教长。”

“杰克,千万别对教会里的各路巨头评头论足!”赖利几乎哈哈大笑起来。

“记得吗,我是天主教徒?我懂。”

“我会给他们写封信的,”赖利许诺。他的眼神表示今天就写。

“私下写,”奥尔登强调了一句。

“私下写,”赖利表示同意。

十分钟后,蒂莫西·赖利神父回到车里,开车返回在乔治敦的办公室,路程不算长。他的思想已经开始运转起来了。瑞安对蒂姆神父与耶稣会总教长的关系估测得一点没错。在车里他就开始用古希腊语构思起那封信函来了,古希腊语是哲学家们的专用语言,会说这种语言的人全世界不超过五万,但几年前他在马里兰州伍德斯托克神学院研究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哲学思想时曾学习过这种语言。

他一回到办公室就嘱咐秘书所有电话一律不接、关闭大门,而后启动了个人电脑。他首先插入了一张能使电脑辨识希腊文字的软盘。赖利打字并不在行——既然有秘书,又有计算机,打字的本事就越来越差了——他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把需要写的文档打好。他用双倍行距把这封信打印了出来,共有九页。赖利随后拉开书桌的一个抽屉,在一只体型小巧但性能安全的办公室保险箱上拨转好密码,这只保险箱很隐蔽,表面上看来是只文件抽屉。瑞安一直觉得这里应当存放着一个密码本,是耶稣会总教长亲信侍从中的一位年轻牧师手工印出来的。赖利忍不住要笑起来,这种东西与神职人员根本没有关系。一九四四年当切斯特·尼米兹海军上将给担任美国陆军天主教教区总长的红衣主教弗朗西斯·斯佩尔曼提建议,说也许马里亚纳群岛需要一名主教的时候,这位红衣主教就编制了一部密码本并使用了美国海军的通信系统网络,要求派遣一名新的主教。天主教教会和其他组织毫无区别,偶尔也需要一套安全的通信联络方式,而梵蒂冈的密码通信已经延续了几个世纪。以这次的情况而言,今天密码的对译本是亚里士多德有关“以生命形式存在”的讲演之中的一段长篇大论,其中要去掉七个词,再把四个词拼错,要错得希奇古怪。剩余部分由商用加密程序完成。而后他必须再打印出一份存档。电脑再次关机,将所有公报痕迹全部清除。赖利接下来用传真机将信件发送给梵蒂冈,再把所有打印件全部撕碎。全套工作让他辛苦了三个小时,当他通知秘书他已经准备好继续工作时,才发觉必须要工作到深夜了。赖利可不像那些平庸的生意人,他没有指天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