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党的招待会(第3/5页)

“他是协会里的第三得分手。”弗利夫人回答;

“好极了!那么您该留在我们国家,您的孩子长大了可以为中央军区打球。”雅佐夫咧嘴笑了。他是四个孙子的祖父。“您在这儿干什么工作?”

“我的丈夫在大使馆工作。他在那边,领着一群记者。但最重要的是,我今晚能到这儿来。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些东西!”她说得滔滔不绝。她那闪光的眼睛说明多喝了几杯。部长心想,可能是香槟。她看起来属于淡橙黄色的香槟类型,但相当动人。她费劲学俄语,学得还不错,对美国人来说就很不平常了。“这些地板这么漂亮,在上面走都好象犯罪似的。在我们国内没有这样的东西。”

“您们没有过沙皇,这是您们的好福气。”雅佐夫回答得象一个很好的马克思主义者。“作为一个俄国人,我得承认,我为他们的艺术感感到自豪。”

“上校,我在其它几场比赛里没有见到您呀。”她转过身对米沙说。

“我没有功夫。”

“可您是好运气啊!那晚上他们队赢了,埃迪打进一球和一个助分。”

上校微笑了,“我们那小米沙得到的却是因为球棍过肩被罚了两次。”

“取的是你的名字?”部长问他。

“是的。”

“上次见您的时候,您没有戴这些东西呀。”弗利太太指着他胸前的那三枚金星。

“可能是我没有脱去外套——”

“他总是戴着的,”元帅要让她相信,“人们有苏联英雄勋章,是总要戴着的。”

“它跟我们的荣誉勋章一样吗?”

“这两种勋章大体上是相等的。”雅佐夫替他的助手回答。米沙莫名其妙地害臊起来。“费利托夫上校是战争中得到三枚而唯一活下来的人。”

“真的?是怎么样得到三枚勋章的呢?”

“打德国人。”上校简短地回答。

“杀德国鬼子。”雅佐夫说得更粗鲁。费利托夫当时是红军里最亮的明星,那时他才是一个尉官。“米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最好的坦克军官。”

费利托夫上校听到这样说,真的脸红了。“我跟许多在那场战争中的军人一样,尽了我的职责。”

“我的父亲在战争中也得过勋章。他领导过两个派遣组到菲律宾战俘营里去救人。他不大爱讲那些事,可是人家给了他一串勋章。您对您的孩子们讲这些勋章的故事吗?”

费利托夫顿时脸色严峻。雅佐夫替他回答:

“费利托夫上校的几个儿子死去已有好些年头了。”

“哦!啊,上校,我很抱歉。”弗利太太说,她也有些内疚。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微笑了一下,“我在比赛场上见到您的孩子,记得很清楚,一个漂亮的小伙子。爱您的孩子吧,亲爱的夫人,因为您不能永远有他们。对不起,我要到那边去一会儿。”米沙走向休息室那边去了。弗利太太望着部长,她那美丽的脸上显出极为苦恼的表情。

“先生,我不是有意……”

“不知者不为过嘛。米沙丧子几年之后,他的妻子也去世了。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她——可爱的女孩子,基洛夫芭蕾舞剧团的一个舞蹈演员。多么伤心,但是我们俄国人习惯了各种伤心事,那太多了。您的孩子是在哪个队里打球呢?”她的年轻美貌提高了雅佐夫元帅对冰球的兴趣。

米沙很快找到了休息室。美国人和俄国人当然都被送到不同的休息室里,弗利托夫上校独自一人在从前属于某公子或沙皇某嫔妃的私人盟洗间里。他上完厕所,在镀金边的镜子前照了照。他只有一个念头:又来了,又一次任务。费利托夫上校叹了一口气,把自己上上下下衣服整理好。一分钟后,他又回到了活动场所。

“请原谅,”瑞安说。他一转身,正撞上一位穿军服的老先生。戈洛甫科用俄语说了些什么,瑞安没有听懂。那军官客气地对杰克说了几句,就向国防部长走过去了。

“那是谁?”杰克问他的俄国同伴。

“这位上校是部长的私人助理。”戈洛甫科回答。

“作为上校,年纪嫌大点了,是吧?”

“他是一个战斗英雄。对这样的人,我们都不强迫他们退休”

“我认为那是够合理的。”杰克评论道,同时转过身来听屋子这一部分的介绍。他们在看完了圣乔治厅之后,戈洛甫科又领杰克到隔壁的圣弗拉基米尔厅。他表示希望同瑞安下次能在这里相会。他解释说,圣弗拉基米尔厅已留下来供条约签字之用。这两个情报官员为此而互相祝酒。

午夜之后,招待会结束。瑞安上了第七辆交通车。回使馆的路上没有人谈话,大家还带着酒意,不过最好别在莫斯科的汽车里讲话,汽车上太容易装窃听器了。有两个人睡着了,瑞安自己也差不多入睡。他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睡,因为他知道再过五个小时就要飞走了,必须坚持下去,实在困得不行,可以在飞机上睡觉,这是他新近学会的一种本事。他换好衣服,下楼到使馆餐厅去喝咖啡。这样足可以让他再熬上几小时不睡,去写好他的笔记。

在过去的四天里,事情进行顺利得惊人,几乎是太顺利了。瑞安自己认为,平均起来,事情有时候顺利;有时也不顺利。一份草约已经摆到谈判桌上。象近来所有的草约一样,苏联人是想把它作为谈判的工具,而不是谈判的文件。它的详细内容已经见报了,国会的某些议员已经发言称赞它:是一个多么公平的交易——为什么我们还不同意呢?

真的,为什么不同意呢?杰克也感到奇怪,只好冷笑。核实性这是理由之—,之二呢……还有别的理由吗?这问题提得好。为什么他们的姿态变化那么大?有迹象说明,总书记纳尔莫诺夫想减少军费开支,可是,尽管公众都持相反的看法,但核武器并不是削减的地方。核弹是最节约成本的杀人方法,对它们要干的勾当来说是便宜的。一个核弹头和它的导弹虽然是昂贵的玩意,但是和相等的摧毁力量如坦克、炮兵比起来要便宜得多。纳尔莫诺夫真的要减少核战争威胁吗?但那种威胁不是来自武器,而总是来自政治家和他们的错误。这—切都是一种象征?杰克提醒自已对纳尔莫诺夫来说,搞象征性的东西比搞实在的东西是要容易得多的。如果是一个象征,这又是对着推来的呢?

纳尔莫诺夫有魅力,有权力——一种来自他的地位、更多地来自他的个性的本能气质。这是什么样—种人?他寻求什么东西?瑞安哼了一声,这不是他的研究范围。另外一个现察纳尔莫诺夫政治弱点的中央情报局小组就设在莫斯科这里。他的工作是要解决技术方面的问题,要容易得多。容易得多,可能是那样,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