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4/5页）
“公安那边呢？”
“嫌疑人知道是谁吗？”
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拨出去，得到的都不是什么好回答。
苏母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凉。
想到柏泠早那么些天就找她和苏父帮忙调查，她的心就揪成一团。
如果他们能早点调查到，也就能早做准备。
真不知道当时带着笑对他们说出请求的柏泠，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众人焦急地在楼下等，但谁也不敢上楼去敲门。
而楼上的房间里，柏泠刚刚从梦中醒来。
还有一点恍惚。
系统的功能真的太强了，她以原身的身份，好像真的在梦里度过了那段时间一样。
除了看见听见，她甚至还能体会到原身当时的情感。
不过也终于解决了她最大的困惑。
在梦里，那个福利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两个小女孩或者小男孩出去，说是去城里玩。
回来的时候，出去的孩子也确实穿上新衣服回来，还会带着玩具和新奇的吃食。
有时候有孩子没回来，说是已经被城里人领养出去过好日子了。
所以不少孩子都盼着能被选上，毕竟选上的人一般都会被选上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甚至在挑人的时候还会争相竞选。
但原身没有。
原身从小就长得出挑，因为父母双亡才被送进福利院。
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的父母还留下了一部分遗产，这部分遗产也转进福利院，以供开销。
和她父母认识的人虽然碍于各种原因没有办法收养她，但在前几年里会隔三差五去福利院看看。
也因为这个，她在福利院过得比别人更舒服一点，也从来没有被选上过。
原身也不喜欢争抢，受到父母的影响，她更喜欢读书。
会托被选上的孩子去城里给她带点书，用父母朋友给她带来的零食做交换。
某次她应约，偷偷去找和她做了交易的小姐姐时，她看见了令她记忆深刻，铭记了一辈子，连到车祸去世都遗留在身体里，传给柏泠的画面。
那是一个被选上过一次的孩子。
她在拼命地逃跑。
福利院管教他们的阿姨和门卫，拿着两张渔网，追在她身后。
但院子只有那么大，还有高高的围墙，围墙上还浇筑着很多玻璃片。
她跑到了围墙边，拼命地往上爬，被玻璃碎片扎伤了手，流下一道道的血注。
管教阿姨和门卫用渔网兜住了她。
像拖着一筐挣扎的活鱼一样，把她往回拉。
小小的女孩，在渔网里拼命挣扎，努力蹬着腿。
发出无助的呜咽声。
但渔网的网格那么小，两个成年人的力气那么大，她怎么可能挣扎得过。
她被用渔网拖进了屋子里。
然后声音归于安静。
原身那时候，只有六岁。
虽然还是处于懵懂的年纪，但已经懂了一些事情。
她僵立在原地，被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
第二天，原身在大饭桌上没有看见那个女孩，那个会和她分享零食，纠正她拼音的小姐姐。
原身去问管事的阿姨，小姐姐去哪了。
管事的阿姨看着她已经初显美丽的脸蛋，眼睛放光又贪婪，但不得不遏制。
“那个姐姐不听话，被关禁闭啦。”
深夜，她偷偷溜出宿舍，在一个小房子里找到了那个姐姐。
踮着脚尖，她从门缝里看到那个小姐姐正坐在床边，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有点害怕，但还是小心地，用她们曾经约定过的暗号，轻轻叩了两下门，顿住，再叩了一下。
坐在床沿的小姐姐等了四五秒，才慢慢从床沿挪着，挪到门边。
她一边观察着周围，怕被发现，一边小声问：“姐姐，你怎么啦？”
那个小姐姐倚在门缝上，半天没说话。
“姐姐，”原身缩了缩身体，试探着问，“我昨天来找你，看见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过、过两天，我爸爸的朋友就要来看我了，我可以借他的电话，打110告诉警察叔叔！”
门内，那个小姐姐眼里冒出点光，然后很快又熄了下去。
“没有用的...”她的声音稚嫩又沙哑。
“你别管...”她咳了两声，警告她，“你回去好好睡觉，好好听话，记得一直和你爸爸的朋友保持联系。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听见没有！”
原身不明白，眨了眨眼：“可是，你手都流血了...”
那个小姐姐把手背到身后，强装无所谓：“明天就好了，你乖乖回去，我下次回来给你带新的童话书，有彩页的那种。”
说完，小姐姐假装不耐烦地挥手，赶她离开这个地方。
原身咬了咬唇，不舍地回房。
但怎么想怎么不对。
睡起来后，她趁着阿姨和门卫睡午觉，又偷偷溜了过去。
“姐姐，你还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吗？”
“我帮你打！一定让他们接你回去！”
小女孩的表情认真，一字一句真诚地许诺。
那个小姐姐沉默了一会，和她说。
“他们很厉害的...我上次听见他们聊天...他们上面有人...是很大很大的官...还有很有钱很有钱的人...”
“比警察叔叔还厉害吗？！”原身惊讶。
小姐姐犹豫了一会，好像下定了什么大决心一样，问她：“你记得两年前被接走的那个小女孩儿吗？”
“那个去了有钱人家的小女孩儿。”
“以前她和我是一个村的...我认识她一点。”
两年前原身才四岁，根本就想不起来，但不想让小姐姐失望，她还是点了点头。
“你去门卫办公室，找一个联络本，”小姐姐一字一句交代她，“找一个付字开头的电话，然后打出去，说找她家的女孩。”
“记住了，是人字旁，寸土寸金的那个寸，我上次教过你的。”
“然后你就说是我，让她想办法救我，还有我爸妈的电话号码，你也告诉她。”
“电话号码是139xxxxxxxx，1、3、9......”
原身稚嫩的声音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跟着复述，牢牢地记了下来。
她一向很乖，所以门卫和管教阿姨也不怎么看着她。
加上那几天他们有大事情要忙，她很容易就溜进办公室，找到了号码。
等爸爸的朋友来看她时，她借用手机拨了出去。
然后磕磕绊绊地假装是小姐姐本人，对那头念出了小姐姐交代的话。
听见那边应承后，她才挂断电话。
原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剩下的几天，每天都等待小姐姐从小黑屋里出来，继续和她讲童话，教拼音。
可直到原身不舍得吃，一直小心捂好留着分享的戒指糖都在夏天里化成黏糊糊的一团了，她也没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