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10页)

田小牛一瞪他:“你自己要问的啊——这桌,谁最不高兴自己看!”

董强纳闷,看了一眼马上头就低了:“哎哟!我没问我什么都没问!”

两个小机灵兵急忙起来给各位首长嫂子敬酒,打破场上可能存在的隐患。气氛热闹起来,但是方子君却喝了不少酒。张雷也不多说话,就是喝酒。陈勇就更没话了,喝了一杯又一杯。

正在把酒言欢,领班推门进来:“先生,有位先生送的。”

大家都纳闷,推进来一看是条做好的全鳄鱼。

“是哪位先生送的?”刘凯问,他知道这个价值不扉。

“刘总,是我——廖文枫。”廖文枫笑着拿着一瓶香槟走进来。

刘总惊讶地站起来,林秋叶也站了起来。

“这是法国的德尔柏克玫瑰香槟,1832年的品牌。这瓶酒的历史有五十年,半个月前,朋友从法国给我带来的。”廖文枫笑着说,“这瓶酒,是我专门给凯旋而归的中国特种兵勇士准备的。”

何志军站了起来,纳闷地看着他。

“我们不认识,不过我和林秋叶女士很熟悉。”廖文枫笑着说。

“他是我们的客户。”林秋叶紧张得很,“廖先生,今天是比较特殊的宴会…”

“我知道——所以我开了香槟,和各位勇士喝一杯就走。”廖文枫笑着说。

刘凯正要说话,一直坐在那里观察廖文枫的雷克明不紧不慢地说话了:“听口音廖先生是闽南人?”

“对,我是台湾人。”廖文枫笑着看他的凌厉眼神丝毫不躲闪,“台湾人没有资格来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胜利吗?”

何志军也一激灵,看刘凯和林秋叶。

“廖先生,今天的场合确实不方便你出席。”刘凯只能笑着说,“这几位在座的都是现役军人,没有经过组织的允许,他们是不能和境外人士结识的。”

“解放军的规矩我很明白。”廖文枫还是那么笑着,“我来也不是想给各位找麻烦。我自我介绍一下——廖文枫,祖籍河北大名,父亲是国民革命军第54军上尉连长,1949年到台湾后不久退出现役。我于1984年参加国民革命军,在海军陆战队服役,曾经在海军蛙人连、水下爆破大队和特勤队待过,也是特种兵出身。——我今天来,不是作为国民革命军退役特种兵,而是作为中国军队的退役特种兵,来祝贺各位在爱沙尼亚为中国特种兵赢得的荣誉!”

何志军仔细看着他。

雷克明似乎是不经意地*在椅子上,眼镜后面的眼睛锐利无比。

“国民革命军海军陆战队把鳄鱼作为勇士的象征,所以我今天送给大家一条鳄鱼。”廖文枫对这种眼神没有丝毫畏惧依旧笑容满面,“这瓶香槟,我拿了好半天了,不知道哪位开?”

“我开。”雷克明站起来,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好。”廖文枫把香槟递给他。

雷克明非常熟练开了香槟,沫子飞出来。

摆在一起的杯子哗啦啦都倒上,雷克明拿起一杯递给何志军,自己也拿起一杯:“都端起来吧,廖先生的一片好意我们不能拂!干!”

大家就都拿起来一起干了。

廖文枫抹抹嘴巴:“痛快!廖某对这种荣幸不胜感激,告辞了!”他放下杯子转身出去了。

“老雷,我去厕所,你和我一起去吧。”何志军放下杯子问。

雷克明站起来跟他出去了。在洗手间确定没人后,何志军问:“这个台湾人这个时候冒出来不正常,要不要军区情报部组织力量监控起来?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说说你的意见。”

“我看不用了。”雷克明笑笑,“我敢肯定,他就是老冯养的那条金鱼。”

“那他来这里干什么?跟A军区情报部副部长喝酒?”

“祝贺我们。”雷克明笑笑,“情报工作有个行话叫‘挂相’,他的眼睛骗不了我——他是真心的。如果我是你,就要准备策反他。”

“如果你错了呢?”何志军还是担心。

“情报工作的要点就是——用人要疑,疑人要用。”雷克明洗手,“我晚上跟老冯通个电话,确定一下,军区情报部别和安全部撞车了。”

酒席上还是很热闹,方子君不知道为什么来了精神一杯一杯喝。谁劝她都劝不住,张雷是根本不敢劝,刘芳芳是没法劝。何志军跟着雷克明进去本来就满脸严肃,这会更急了。

“哎呀我说你不能喝你就别喝那么猛!”何志军黑着脸说,“喝成那样干啥,都结婚的人了还是小孩啊?”

方子君从未被人这么狠说过,她抬头看着何志军眼中泪花闪动:“何叔叔,是你骂我?”

何志军意识到自己失语:“我没骂你我是说你别喝那么多酒!”

方子君奇怪地笑着,泪水下来了:“我一直把你当我亲爸爸!”

她说完这一句就夺门而出,杯子也摔在地下。

何志军张大嘴:“这丫头怎么了这是?我没骂啊?”

“你啊你啊,我没法说你了!”林秋叶着急地,“陈勇,还不赶紧去追!”

陈勇拿起方子君的军装和军帽就追出去了。

张雷阴沉着脸,又喝了一杯酒。

夜色当中的大海改变了白天的温柔,变得咆哮起来。在那翻滚的浪花当中,蕴藏着无数的凶险。灯塔还在执着地亮着,给黑暗当中的船只指引着方向。

廖文枫点着一支烟,站在空无一人的沙滩边上久久无语。

海风吹拂着他的脸,他突然高声吟诵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他的声音发抖,朗诵完以后奇怪地哈哈大笑,笑声凄厉,逐渐变成哭腔。他高声大叫着,哭声被海潮声音淹没,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待他平静一点,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来:“好一个《满江红》啊!”

廖文枫一激灵,恢复常态,没有回头:“你是谁?”

“冯云山——你知道我是谁,正如同我知道你是谁一样。”冯云山笑着在他身后的礁石上坐下,“黄敬儒少校,你果然是一个热血军人!”

廖文枫没有惊讶,苦笑:“看来有人想和我打开天窗说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