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深夜出兵(第3/3页)

另外,就是此时随滁州刺史卫甄困守滁州城的守军,是一个令韩谦颇为头痛的问题。

收复滁州城后,当地的民户早就逃亡一空,卫甄赴任后,也没有直接招附流民恢复耕种,而是集结一大批京畿宗阀派子弟渡江圈占田地,又大肆的将聚拢过来的流民变卖或直接掠夺为各家的奴婢。

由于滁州城要比巢州更靠北一些,除了李普、陈铭升率右神武军主力驻扎于此,进窥巢州与寿州之间的空档,庇护从棠邑往巢州大营的陆路补给线外,新组建来维系地方治安的州兵,则主要是从渡江宗阀子弟或家兵里抽调征用,宗阀子弟也愿意参与其事,以掩护其圈占土地、掠夺奴婢等事。

右神武军被陈铭升他们带到钟离被歼灭了,此时困守滁州城的守军,说白了就是京畿宗阀的嫡系,韩谦很难想象他们在卫甄的统领下,会对他唯命是从。

韩谦有心不管滁州守军的死活,但滁州城内此时还有差不多两万人,主要都是卫甄及京畿宗阀子弟从流民里掠夺变卖而得的奴婢,韩谦却也不甘心这些人丁都落入寿州军的手里或被屠杀掉。

从棠邑城北城门出来,往西数里,再继续沿着滁河北岸西行,都有官道一直延伸到历阳县境内。

这时候星月满天,利于步卒趁夜西行。

在明天天亮之前,都不可能有与敌军前锋接战的可能,韩谦他们这时候还颇为从容,骑着马讨论进入亭子山前后可能会有的战局变化。

讨论到将水师残部从五尖山置换出来的事情,韩谦忍不住叹道: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神机妙算,就像我当初留着王琳,没有揭穿他的身份,主要也是想着用反间计,想着能通过王琳假传消息迷惑住楚州,但实际上金陵事变前后太多的事情都无法预料——不揭穿文瑞临的身份也是如此,以为在将来跟梁军对峙时,能用得上这步暗棋,却不想还是弄巧成拙。高承源不肯入棠邑治伤,宁可死于江上,大概临死时心里也是极怨恨我吧。”

周惮、陈景舟也为高承源的死感到惋惜,但他们心里清楚,整件事搞成这样,主要还是延佑帝对韩谦不可理喻的猜忌跟防范。

韩谦好用险计、剑走偏锋不假,但问题在于几次都是在形势最危急的时候,韩谦不得不用险计,不得不剑走偏锋去扭转危局。

这怎么就能成为受猜忌的理由?

不仅周惮,陈景舟在接到周惮的秘信之后,也是第一时间选择支持韩谦。

事实上他们作为山寨将领出身,也清楚知道世家宗阀对他们的态度,而延佑帝也不信任他们,不愿用他们掌兵。

周惮正值壮年,但陈景舟年逾五旬,早年又在战场受伤留下暗疾,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担心自己有朝一日病逝任上,而周惮孤木难支,广德府的状况就有可能会在均州重演,留在均州的山寨子弟会受到世家宗阀的血腥清洗。

陈景舟正待说几句宽慰的话,有十数骑从侧后方追过来,他们勒住疆绳,待来人靠近才发现是韩道铭、韩道昌等人出棠邑城骑马追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