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段祺瑞马厂誓师(第3/4页)

“国家以人民为主体,经一度之改革,人民即受一度之苦痛。国璋在前清时代,本非主张革命之人。迨辛亥事起,大势所趋,造成民国,孝定景皇后禅让于前,优待条例保障于后,共和国体,民已安定。《约法》:谋叛民国者,虽大总统不能免于裁判。清皇室亦有倡议复辟置诸重典之宣言。诚以民生不可复扰,国基不可再摇。处共和国体之下而言帝制,无论何人,即为革命。国璋今日之不赞成复辟,亦犹前之不主张革命,所以保民国亦所以安清室,皇天后土,共鉴此心。乃安徽督军张勋,奉命入京调停时局,忽以大兵围护清宫,逼勒清帝擅行复辟,自称政务总长议政大臣。又捏造大总统与陆巡阅使暨国璋劝进之伪奏,进退百僚,行同儿戏。夫禅让之诏,优待之条,著在史书,传为佳话。今乃一切破坏之,玩国人于股掌,遗清室以至危,是谓不义。自民国成立,延及三年,方得各国之承认,变更国体,是何等事。今以各国承认之民国,变而成为非国际团体之帝国。以一手掩尽天下耳目,中外疑怪,骇人听闻,是谓不智。近年国家多故,天灾流行,金融滞塞,商民痛苦,正赖安居乐业,迄可小庥。乃无故称兵,闾阎惶惑,分裂之端已兆,生民之祸无穷,是谓不仁。保全元首,拥护共和,各省均有宣言,即该督军亦电称不得别图拥戴。乃狐埋狐搰,反复无常,欺诈同胞,藐视国法,是谓不信。若任横行,不加声讨,彼恃京师为营窟,挟幼帝以居奇,手握主权,口含天宪,名器由其假借,度支供其虚糜,化文明为野蛮,委法律干草莽。此而可忍,何以国为。是用誓扫妖氛,恭行天罚,克日兴师问罪,殄此元凶。诸公忧国之忱,过于国璋,尚望慨赋同仇,各摅义愤。敢叶肝鬲,伫盼玉音。”

同时,他又拍电给段祺瑞,列举张勋八大罪状,要求和段联名申讨。冯、段遂联名发表了以下的通电:

“国运多厄,张勋造逆,国璋、祺瑞先后分别通电,声罪致讨,想尘清听。逆勋之罪,罄竹难书。服官民国,已历六年,群力构造之邦基,一人肆行破坏,罪一;置清室于危地,致优待条件中止效力,辜负先朝,罪二;清室太妃师傅,誓死不从,勋胁以威,目无故主,罪三;拥幼冲玩诸股掌,袖发中旨,权逾莽、卓,罪四;与同舟坚约拥护共和,口血未干,卖友自绝,罪五;捏造大总统及国璋等奏折,思以强暴污人,以一手掩天下耳目,罪六;辫兵横行京邑,骚扰闾阎,复广募胡匪游痞,授以枪械,满布四门,陷京师于糜烂,罪七;以列强承认之民国,一旦破碎,致友邦愤怒惊疑,群谋干涉,罪八;凡此八罪,最为昭彰,其余稔恶,擢发难数。国璋忝膺重寄,国存与存,祺瑞虽在林泉,义难袖手。今已整率劲旅,南北策应,肃清畿甸,犁扫贼巢。凡我同袍,谅同义愤,伫盼云会,迅荡霾阴。国命重光,拜嘉何极!冯国璋、段祺瑞同电。”

由于南京和上海的实力派都表示了反对复辟的态度,浙江督军杨善德也于3日发表通电反对复辟。

就在这一天,洪宪帝制祸首杨度也有通电反对复辟。但他的论点与众不同,只反对清室复辟而不是一般地反对帝制。

洪宪帝制的另一祸首孙毓筠也有通电反对复辟。

有不少军阀在复辟改变时期,既不表示反对复辟的态度,又不表示赞成复辟的态度。他们力求先看清风向,然后再表明自己的态度。例如湖北督军王占元、河南督军赵倜在接到北京伪谕的当时,都曾吩咐电局暂勿公开,以免别人问及他的态度时难于置答。张作霖假日“奉天地位特殊不便表示态度”。有人问湖南督军谭延闿的态度,谭只回答了“滑稽”两个字。

另外有一些军阀,没有多加考虑,过早地表示了赞成复辟的态度:7月2日,伪谕授为长江水师提督的第七师师长张敬尧,到清宫叩谢圣恩,并向“当朝宰相”张勋递了一张门生帖子。

复辟消息传到安庆,因为安徽省长倪嗣冲长期住在蚌埠,所以政务厅长秋豫要发电报向蚌埠请示。倪回电叫他即日张贴黄榜,宣布伪谕,悬挂龙旗,改称“大清帝国”,改用“宣统正朔”,并且说本人就到安庆来“接旨谢恩”。7月2日,安庆、芜湖、蚌埠、大通一带龙旗招展,蚌埠出现了“安徽巡抚部院倪”的布告。复辟消息传到福州,福建督军李厚基打电报向溥仪“谢恩”,自称“福建巡抚臣李厚基百拜上言”,随即拨款5000元修建久已辟为市场的“万寿宫”,重刊青石万寿碑,并在东街义昌公司城外云章公司定制大批龙旗。7月3日,福州日本领事到军署来请李表示对复辟问题的态度,李兴致勃勃地说:“中国有采取君主制度的必要,从此老百姓可以过太平日子了。关于这个问题,徐州会议早经决定,各省督军一致赞成,大事决无不成之理。”就在第二天,日本领事在另一宴会上遇见了他,他又大骂张勋不识时务,本人誓死拥护共和。

7月2日,伪谕授为民政部大臣的直隶省长朱家宝,写了一道“谢恩折”说:“天道无往而不复,人心久乱而思平”。到7月6日,原已附逆的天津警察厅厅长杨以德看见风向不对,为了立功赎罪,就把朱家宝赶走了。

在天津养病的吉林督军孟恩远接到伪谕后,除专折“谢恩”外,还派副官长初连甲赶回长春代他宣布接受“吉林巡抚”;同时,解除了吉林省长郭宗熙的兼摄督军,改派镇守使高凤池代理“吉林巡抚”。但是到7月7日,孟又电请郭宗熙继续兼摄督军,并且痛斥初连甲假窃名义,招摇撞骗。

绥远旅长王丕焕在拒绝蒋雁行回任而自立为绥远都统后,曾通电反对共和,请“张大帅即日召集会议,解决国体问题”。他接到伪谕,就“率同绥远道尹申葆亨,绥西镇守使褚思荣暨文武各员望阙叩头,仰答鸿庥,伏乞皇上圣鉴。”后来因复辟失败得太快,他附逆有据,乃予以撤职处分,并派蔡成勋继任绥远都统。

另一方张勋复辟也给许多失势的人物一个立功的机会,如交通系的梁士诒,在袁世凯称帝前,梁士诒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洪宪后他就失势,袁死后,他名列帝制余孽,乃南走香港,可是交通系仍有势力,且还有新交通系之说,由曹汝霖领导。梁士诒在香港时,恰遇张勋复辟,他把握着这个机会,立刻致电叶恭绰,要他全力支持段祺瑞讨逆,这正可见梁的善于把握机会。

梁士诒致段祺瑞电云:

“比者张勋叛国,拥戴复辟,天人共愤,举国震惊。此次事变,张勋万死难蔽厥辜,特事前未尝不误于黄陂引狼入室,临事又求庇于外人。苟外人用为奇货。不几如昔年韩王之事乎?黄陂失国,无论现在曾否恢复自由,为民国威信计,万不能任其在日公使馆发命令;否则中华成日本保护国矣。只有依照《约法》,河间暂摄总统职权,公就近指挥诸将出师讨贼,必能迅奏肤功。所虑者不在贼之南下,而特虑其北走。倘张贼于势败时挟废帝出塞,连结蒙王,匀通日本,则民国之忧,正未有艾;清预为布置!仓猝用兵,饷糈必急,已嘱誉虎(叶恭绰)筹助,希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