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对峙(二)(第2/3页)

这个架势太熟悉了……

啊,真的是太熟悉了……

[唔?蓦哥,你握剑的方式很奇特啊……]

[哦?是么?]

[正常情况下都是正握啊,不是么?]

[是么?可能是我用习惯了吧,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刺客……]

[刺客都是这样握剑么?]

[或许吧,我只是觉得这样更好一些,再说了,左手的短剑并不主要用来伤敌,而是保护自己,一攻一守才能做到攻守兼备不是么?]

[这个……果然很不习惯啊!还有,要是对手看穿了这个套路,那如何是好?]

[呵,那只是你不习惯罢了,左手的剑虽然是作为辅助,但也不是毫无杀伤力啊,你看,这样,这样,反握可以横割、可以反手猛刺,力道不是要比正握更刚猛几分么?]

[果……果然如此……]

[至于什么套路,并不是固定要左手防备,右手伤敌,反过来也可以,甚至可以同时正握与反握,关键在于你如何把握这几个握剑姿势的时机……]

[蓦哥不愧是被温侯看重的人呢!]

[呵!]

[那个……蓦哥,我可以学你用这种握剑的方式么?]

[学?]

[唔,蓦哥奋威校尉的威名已经传遍长安了呢……]

[呵,要学的话,去请教温侯吧,我的武艺,也是温侯教的……]

[这个……说实话,蓦哥,温侯离我们这些小卒太远了,就算能见到温侯,我也不敢请他教我武艺啊……可以么?]

[啊,想用就用吧,也不是什么多高明的玩意,只要记住一正一辅、一攻一守就足够了……]

[唔!]

……

回想起当初在长安时的那一幕幕,陈蓦的心情异常沉重。

或许张辽说的不错,比起当年,陈蓦眼下虽然在实力上有了极大的增进,但是在锐气上却远远不如当初,如果说当年的他是一柄无时无刻都绽放着慑人寒芒的利剑,那么如今,这柄利剑已经收入了剑鞘,一副名为唐馨儿的剑鞘。

说实话,当年的陈蓦,其杀意之重,就连董卓、吕布都暗暗震惊,要问其中缘由,那无非是出于恐惧。

先是张素素,后是唐馨儿,肩负着两个女人安危的陈蓦,他在战场上对生的执念简直达到了极点,因为陈蓦很清楚,只有自己活着,才能保护这两个女人。

如何才能在沙场上存活下来?

杀!杀尽敌军!

每杀一人,自己活下来的几率便增加一分;每杀十人,自己活下来的几率便增加十分,要活着,只有将眼前的敌军全数杀尽!

正因为贯彻着这个理念,陈蓦当年造下了无数的杀孽,以至于渐渐地难以控制自己体内的戾气,直到辞官不做之后,与唐馨儿在颍川隐居了数月,那种现象才逐渐好转。

可以说,如果没有唐馨儿,或许陈蓦就会逐渐受体内暴戾的气所影响,变成一个只懂得杀戳的屠夫。

正是因为唐馨儿平日里的告诫,陈蓦逐渐收敛了杀意,即便是在战场之上,也尽可能地减少杀戮,仅仅以磨灭对方士气为主,其实说实话,这才是万人敌的真正含义,不战而屈人之兵。

相信不管是董卓也好、孙坚也罢,亦或是吕布,他们多半都经历过这个阶段,正如关羽托黑狼骑士卒转告陈蓦的那句话所说的。

[心境上的强,那才是真正的强!]

换而言之,只有不断增强自己的意志,无论何时都牢牢把握住体内那股暴戾的气息,休要叫其侵蚀自己的心,在始终贯彻这一点的前提下所拥有的实力,才是武人引以为傲的,倘若叫那股暴戾的气息控制了心神,即便再强,也不过是一头野兽罢了。

而在眼下的陈蓦看来,此刻在他面前的张辽,那强大的戾气、浓重的杀意,简直就像是当年的他。

倒不是陈蓦不想提醒张辽,关键在于,这个阶段如果不是自己切身领悟,单凭他人口述根本不足以跨越,更别说眼下的张辽已隐约将陈蓦视作了背叛吕布、背叛同僚、以及背叛他张辽的叛徒……

当然了,如果此刻陈蓦应允重投吕布麾下之事,那么或许张辽多半还听得进劝说,但是关键在于,陈蓦如何能丢下张素素、丢下黄巾,改投吕布麾下?

他办不到!

“住手吧,文远,我不想与你交手……”摇摇头,陈蓦又劝说了一次。

或许有人会为此感到疑惑,为何当初陈蓦可以狠下心来杀死屡屡对他有恩情的孙坚,却对张辽下不去手,其实道理很简单。

其一,陈蓦与孙坚从一开始都分属敌我,尤其是长社一役,芒砀山之战,孙坚给陈蓦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恐惧,以至于,哪怕是陈蓦在心中念孙坚的好,但是他潜意识之中,却忍不住仍然将其视作敌人;而张辽则不同,自陈蓦投身董卓之后,他与张辽可以说是属于一个阵营中的同僚其二,地位、年龄,在两个方面陈蓦与孙坚差的太多,以至于几乎没有志同道合之处,然而张辽则不同,他虽年长陈蓦一岁,但是官职却要逊陈蓦许多,换而言之,比较聊得来。

其三,自长社一役起,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陈蓦与孙坚不过只碰到寥寥数面,而相反的,陈蓦与张辽虽说也只相识半年左右,但是关键在于,他们二人每日都在宫门前值守,朝夕相处,那份同泽之情,是孙坚所无法比较的。

情同手足!

或许在陈蓦心中,他宁可与吕布为敌,都不愿与张辽交手,毕竟说到底,陈蓦虽说是吕布的副将,但是后者所处的层次实在是太高了,就连眼下的陈蓦多半都难以望其项背,又何况当初的他?

正因为如此,陈蓦方才这才一味忍让,即便是被张辽逼到没有退路,也没有丝毫伤他性命的想法,只想着刺伤其大腿逼其退后,仅看他一不动用命魂之力,二不弃马步战,三不投掷短剑,这足以证明,陈蓦手下留情了。

但是不得不说,张辽的实力确实要超乎陈蓦的预计,一时间竟逼得陈蓦手忙脚乱。

“住手?”张辽眼眉一挑,直直盯着陈蓦,沉声说道,“该住手的应该是你!为了一个遭尽天下世人唾骂的妖女,蓦哥叛离温侯、辞官不做,如今又投入袁术麾下,与温侯为敌……蓦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望着双目充血的张辽,陈蓦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此刻我并非袁公路麾下,当初也亦非温侯麾下,从始至终,我都只是……颍川黄巾!”

张辽听闻双目睁大,大声喊道,“当初的承诺呢?联手助温侯成就霸业的承诺呢?”

只见陈蓦暗暗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文远,你应该知道,因为讨厌失约,所以我从来都不轻易作出承诺,直到今时今日,我只两个人许下过承诺,但是……都不是你啊!——你好好想想,我那时真的承诺过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