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手令制度的影响(第2/3页)

本章小结 综前所述,可以得到以下几点结论。

第一,蒋介石所颁手令,如依种类区分,以军事类为最多,政治类次之,党务类较少。从手令的内容上观察,显示出蒋介石治理的幅度极广,与传统帝制时期的统治者并无太大的不同;他重视宣传,也与北洋时期的统治者类似;不过蒋重视政令是否能贯彻至县以下的基层组织,则与过去的统治者不同。

第二,蒋介石所颁布的手令虽多,但是仅为战争时期的权宜措施,1950年以后所颁布的手令即大为减少;即使是在1950年以前,蒋也再三督促所属,尽量不以手令形式颁布命令;一些越级指挥的手令,大多限于作战指挥方面,在一般有关党政事务的手令中,越级指挥者极为罕见,因此实难谓蒋无尊重体制之心。

第三,蒋于指挥作战时,好发手令越级指挥,一方面与统帅部的集权指挥方式有关,另一方面也与蒋个人缺乏大兵团作战的训练与经验有关,因此好越级指挥作战者,绝非仅限于蒋一人,而是存在于当时军事将领之中的普遍现象。

第四,蒋好发手令,也是长官笼络部属的一种手段。抗战时期,尤其是抗战后期物质环境艰困,军队的武器装备不良,待遇微薄,营养欠缺,各种人事制度均无法发挥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所能仰赖者,只有反日情绪和官兵之间的情感。因此,长官越级笼络部属,在当时实为普遍的现象。

第五,蒋好以手令越级指挥作战,所造成的祸害,似未如前人想象之大,其原因在于国民政府军政要员对于不合理的手令或越级指挥,每多采取各种方法予以抵制,甚至拒不执行。

第六,蒋所颁手令,大多数具有贯彻命令、提高效率与鼓舞士气的效果,不过同时也造成下属缺乏主动精神及破坏体制等负面影响。国共内战后期,随着国共军事势力的消长,蒋的威信逐渐丧失,其手令也因而丧失效力。

(本章原名《遥制:蒋介石的手令研究》,收入本书时,书名有变动)


[1]秋宗鼎:《蒋介石的侍从室纪实》,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中华文史资料文库》第8卷,中国文史出版社,1996,第955页。

[2]Lloyd E.Eastman, Seeds of Destruction: Nationalist China in War and Revolution, 1937-1949, p.146.

[3]黄仁宇:《张学良、孙立人和大历史》,《地北天南叙古今》,第123页。

[4]《新唐书》卷117,“刘祎之传”。

[5]《夏新霈陈侍从室第二处承发之二十九至三十五各年度手令清检表》,档号0431/3720.01-01,“国史馆”藏国民政府档案;《三十一年度经发手谕及承办情形演示文稿表》,特交档案·军事类·中央军事报告及建议,档号043/6,“国史馆”藏蒋中正总统档案;蒋京访问与纪录:《萧赞育先生访问纪录》,台北:近代中国出版社,1992,第41页。

[6]《夏新霈陈侍从室第二处承发之二十九至三十五各年度手令清检表》,档号0431/3720.01-01,“国史馆”藏国民政府档案;《三十一年度经发手谕及承办情形演示文稿表》,特交档案·军事类·中央军事报告及建议,档号043/6,“国史馆”藏蒋中正总统档案。

[7]《夏新霈陈侍从室第二处承发之二十九至三十五各年度手令清检表》;《三十一年度经发手谕及承办情形演示文稿表》。

[8]唐纵:《唐纵失落在大陆的日记》,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98,第290页。

[9]李宗仁:《李宗仁回忆录》,香港:南粤出版社,1986,第549页。

[10]王正元:《为蒋介石接电话十二年见闻》,《江苏文史资料》1991年第36辑,第30页。

[11]徐永昌:《徐永昌日记》,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1971,第115—164页。

[12]张玉法、陈存恭访问,黄铭明纪录:《刘安祺先生访问纪录》,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1991,第96页。

[13]王正元:《为蒋介石接电话十二年见闻》,《江苏文史资料》第36辑,第30—31页。

[14]黄仁宇:《张学良、孙立人和大历史》,《地北天南叙古今》,第121页。

[15]李宗仁:《李宗仁回忆录》,第549页。

[16]徐永昌:《徐永昌日记》,第135页。

[17]《唐纵失落在大陆的日记》,第289—290页。

[18]Theodore H.White(ed.), The Stilwell Papers, p.125.

[19]蒋介石:《抗战形势之综合检讨》,秦孝仪主编《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卷19,第210页。

[20]而当时日军一般将官的年龄,则大多在50岁以上。见本书第7页。

[21]刘凤翰、张力访问,毛金陵纪录:《丁治磐先生访问纪录》,第106页。

[22]杨维真:《再造革命——蒋中正复职前后对台湾的军事布置与重建(1949—1950)》,台北:《中华军史会刊》第7期,2002年4月,第363—364页。

[23]晏道刚:《蒋介石追堵长征红军的部署及其失败》,《中华文史资料文库》第3卷,中国文史出版社,1996,第313页。

[24]《1942年元月7日中央执行委员会秘书处呈文》,《通令中央各院部会不得以蒋中正手令为通令,应依手令意旨实行》,档号0431/3720.02-01,国民政府档案。

[25]《1941年12月30日蒋介石致孔祥熙函》,《通令中央各院部会不得以蒋中正手令为通令,应依手令意旨实行》,档号0431/3720.02-01,国民政府档案。

[26]《1941年12月30日蒋介石致孔祥熙函》,《通令中央各院部会不得以蒋中正手令为通令,应依手令意旨实行》,档号0431/3720.02-01,国民政府档案。

[27]《蒋中正指示,陈布雷以后发各机关之手启各条不可用手令名称》,档号0161.42/4450.0101,国民政府档案。

[28]《蒋中正指示,陈布雷以后发各机关之手启各条不可用手令名称》,档号0161.42/4450.0101,国民政府档案。

[29]三军大学编《国民革命军战役史第五部——戡乱》第9册,台北:“国防部”史政编译局,1989,第142—143页。

[30]傅绍杰:《战斗力与战术的成就》,《现代军事》第3卷第3期,1948年3月,第15页。

[31]抗战中期,军令部也曾抱怨“部队调动,统帅部干涉过严,有失前方机动性。”参阅军令部:《军令部审查检阅各部队参谋报告书决议案》(油印本),第5页,1941,档号769/2217,军令部档案。

[32]张朋园、林泉、张俊宏访问,张俊宏纪录:《于达先生访问纪录》,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1989,第121—122页。

[33]见本书第四章。

[34]参阅《国民革命军战役史第五部——戡乱》第9册,第146—147页;Odd Arne Westad, Decisive Encounters: The Chinese Civil War, 1946-1950,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3, pp.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