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厉害

皇城的烟花散落在夜空, 绚丽之极,夜色朦胧,散了不少寒凉。

宫殿厢房内烛火未点, 借着烟花光, 视线微暗,宋意欢侧躺在屏榻上,睡颜红润娇韵, 呼吸浅浅, 身子上盖着锦被。

烟花声吵闹, 她睡不安稳, 从殿内下来,宋意欢便被扶到这里, 用过醒酒汤就趴下了。

厢房门外, 黎术提着灯盏, 脊背挺直,锦云辇正候在外面。

屏榻的锦被被轻轻掀开,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宋意欢抱起身,她脑子迷迷糊糊的, 却闻见他身上熟悉的幽香。

宋意欢些许转醒, 抬眸瞧着眼前的男人, 面容英俊, 凤眸漆黑, 她纤手勾上在他的脖颈, 软糯糯地道:“殿下……”

她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 且不说他看得见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太子低首亲了下宋意欢的朱唇,便把人从屏榻上抱起来, 方才还忧心她在宴上遭人怂恿出糗。

怎知她还喝兴起了,越喝胆越大,笑得像个小傻子,好在没让他失望。

宋意欢手攥着他的衣襟,任由太子将她抱走,好困也好热,微闭的睫毛纤弯浓密,随着呼吸轻颤。

门外的黎术见人出来,微躬了身,提着灯盏照明,此时烟花声不断,夜空绚丽多彩。

直径雕栏的走道中,一人孑然而立,微光落在他的面庞上,显得格外深沉,袖下的手指略微的凉。

从厢房里出来的太子瞥见那人,眸色冷峻下来,将怀中的宋意欢抱近了些,她脑袋靠着太子的颈窝,睡得迷糊。

穆奕下意识手攥成拳,道:“太子要将意欢带往何处?”

李君赫双眸微低,目光落在宋意欢面庞上,漠然回道:“这与穆世子有何干系。”

说罢,他将宋意欢抱上锦云辇,动作轻缓。

穆奕上前两步,“你根本没有毒症,方才在大殿都是装出来的。”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宋意欢会在太子怀里,亲近得过分熟练,甚至他都没有如此抱过她。

无情理,无礼节,更无男女之别,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李君赫站于锦云辇前,身形颀长挺拔,带着浑然天成的清贵,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穆世子还想揭发孤么。”

穆奕微顿,揭发太子假病?根本不会伤他分毫,目光转向锦云辇中宋意欢,面容微红,尚未酒醒。

“意欢素来不谙世事,心性怯懦,还望太子殿下莫玩弄她。”

李君赫微挑眉梢,轻轻冷笑,“你怎知意欢同孤不是两情相悦,你给不了的,孤给得了她。”

听言,穆奕半僵住身形,心底微凉,这怎么会,她应该是喜欢他才对。

那日在国公府前,东宫马车上那只拉住宋意欢的手,果真是太子的,他们早在一起了。

穆奕心口犹如被块巨石压住,难受至极,甚至难以喘息,那时他们明明尚有婚约,她怎么可以移情别恋。

“你!”

烟花落尽,留下的只有四野昏暗,锦云辇旁的黎术提着灯盏,对于二人的话语,视而不见且不动声色。

李君赫漠然收回目光,提起衣摆入辇,声线冷沉:“别忘了,穆世子已经同她没有半分关系。”

宋意欢被太子揽在身旁,靠着他宽厚的肩膀睡得安稳,小手还不自觉地钻进太子手掌里取暖,亲近且熟悉。

落在穆奕眼中,犹如针扎般刺眼,他似乎没办法接受宋意欢的变心,就像她本就该喜欢他一样,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

锦云辇缓缓越过穆奕,往高墙宫廊而去,朔风瑟瑟,他站在原地,倍感寒凉。

皇城昏暗的一角,锦云辇前头的两名宫人提着灯,这是走了最为人少的道路。

黎术走在一旁,轻轻道:“殿下,这样是不是张扬了,若传出什么,宋姑娘的名声……”

太子神色淡漠,用身上的貂毛大氅盖住宋意欢的身子,顺道也遮住了她的面容,道:“无妨,就凭穆奕,他还不敢与孤撕破脸皮。”

黎术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太子指尖轻揉眉心,宋意欢心是怎么想,他不不知道,她这身子最为听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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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灯火阑珊,一路上寒风吹得紧。

从寝宫到主卧,宋意欢被太子放在床榻上,方才在宴上喝的酒,现在脑子都还在疼,椒柏酒辛辣,脸蛋也烫烫的。

大盛的除夕夜,自来着重于喝,并非在于吃,所以宴桌上酒水充足。

宫女们端来清水和帕子,太子面无情绪地将帕子浸了水,便扶起浑身无力的宋意欢,轻轻擦拭她的脸。

宋意欢被搅动得转醒不少,神色迷朦地任由他擦拭,出门时抹的唇脂都被太子擦掉了。

浸过清水的帕子很清爽,宋意欢侧眸看向他,脑子还不清醒,愣愣地问道:“方才在宴席中......殿下为何都不看我。”

李君赫拭着她的小手,动作微顿,回道:“看了。”

宋意欢道:“我琴艺厉害吧。”

李君赫没回话,把帕子扔进清盆里,让几个宫女退了下去,卧间里便只剩下二人。

他眼眸温和,瞧着宋意欢微红的脸蛋,她有着淡淡的酒气,轻轻一推便倒在软榻上。

宋意欢的卷发如漆般散落于榻,面容娇艳动人,青白上衣衬得她腰肢纤细,一双濛濛的清瞳望着俯身而来的太子,又轻轻问道:“……厉害么?”

李君赫单手便可握住她的腰肢,勾唇道:“厉害。”

他自来都知道宋意欢的琴艺上佳,倒是这酒壮了她的心,说起话来也格外的狂妄,让人发笑。

如此琴曲,博得父皇母后的赞赏,那薛渝言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惊艳众人之后,那穆奕的眼神,都让他极为不快活。

听见夸奖,宋意欢嫣然一笑,搂住太子的脖颈,衣袖从手臂上滑落下来,白皙的手腕上是缠丝素玉镯。

知晓在皇宴上要遇见他,便戴着来了,不过这个小酒鬼又开始昏昏欲睡。

李君赫俯首轻咬了下她的唇,有了丝痛意,宋意欢清醒了点,半眯着双眸,口中皆是他的气息,专横且肆意。

房间内有着暖意,烛火摇曳,绛红的马面裙掉落在榻下的锦垫上,纤长的腿半曲着,踩在榻的边缘,玉足小巧精致。

那日在马车上便想动她,若不是尚有事务在身就停了下来,倒是她那张想红扑扑的脸,红了一下午,也不知她在想了什么。

宋意欢呼吸微促,咬着红润润的唇瓣,粉嫩的指尖紧攥着身下锦被的面料,太子低首伏在身前。

她上身的衣裳凌乱,本就醉乎乎的脑袋,便更不好使了,刚才她是怎么被太子带到东宫来的,想不起来,总之就这样了。

宋意欢身子酥得撑不起来,那薄唇烫得她口心发热,自那次从东宫回来,近来小个月里,他们都没有去听雨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