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杀了她

薛渝言见长刀割动绳索, 连忙慌张出口,“不要!”

持刀的护卫停顿动作,薛渝言看向李君赫, 匕首死死抵着宋意欢,“你不想要她的命吗!”

李君赫提步走动,冷着声道:“这话应该是孤问你。”

薛渝言心下紧张,比起太子来, 她没有那份镇定, 在薛家这么多年, 薛长毅的温文儒雅, 对于她来说是特别的,或许这一辈子都没人再对她好。

见僵持不下, 薛渝言道:“你想怎样。”

李君赫冷道:“你先放人。”

“这不可能。”薛渝言蹙眉, “我若松手,尔等群起攻之,我怕是走不出这个山峡一步。”

她拽着宋意欢往绳索的崖峭移动, 身后两名刺客护着薛渝言, “太子赫,我不信你就如此无情, 这可是你花费如此大的气力娶入东宫的人。”

“你把薛长毅拉上来,我等只要安全, 自会放开宋意欢。”薛渝言的刀刃抵着宋意欢流出血丝,可见她用力之深, 道:“现在我不过是强弩之末, 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还怕我同你使诈吗。”

李君赫凝视着不远处的人,宋意欢呼吸小心翼翼的, 瞥见她袖中原本捆的双手松开,缓缓放于两侧。

他挑了挑眉梢,默然半息,抬手改口下令道:“拉上来。”

几名护卫听此,抓住绳索将垂挂在崖上的薛长毅一点点往上拉。

崖峭之上,细雨尤为密集,众人早已湿透衣装,凉风吹来,更为寒凉。

宋意欢呼吸微缓,衣裙潮湿地贴着身躯,愈显曼妙身姿,方才在丛林间一路被薛渝言推搡,摔倒几次,浑身又潮又脏。

仅此一遭,往事恩怨浮上心头,薛渝言自来从容大方,何曾有这种慌乱的时刻,前世她声败名裂,薛渝言诬陷指证她与苏尘不洁,那种轻蔑的神色和一口咬定,害得她受尽屈辱。

袖刃在宋意欢手中越发攥紧,薛渝言还在往崖峭处移动最后停住。

慌张不已的薛长毅被几名护卫拽拉上崖岸,但被绑的严实,无法动弹,他望见薛渝言挟人站在不远处,忍不住唤道:“诗怡...”

薛渝言当即松了口气,匕首缓缓松开宋意欢的肌肤,命两名刺客去将薛长毅解绑。

随后看向李君赫冷若冰霜的脸,不免道:“你果然还是为个女子松口,身为君者,不舍儿女情长,此为害处......”

话音刚落,在她以为稳操胜券之时,一把轻刃刺入薛渝言的腰腹,痛疼感蔓延全身,当场顿住身形。

鲜血染了宋意欢的手,在薛渝言的片刻惊谔下,她慌忙地将人推翻,从桎梏中挣脱出来。

仿若一瞬,满身血迹的薛渝言撑不住气力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袖刃刺入的位置是在腰腹左侧,不算致命,但疼痛感足够耗尽她所有气力。

怎么也没有想到宋意欢手里有刀......

薛长毅的绳索解开,正见此,慌忙大喊:“诗怡!”

宋意欢眸色些许惊慌,看着手上的鲜血,这是第一次动手伤人,心悸不已,这是薛渝言欠她的。

两次名刺客连忙抽出大刀,正要往宋意欢挥刀之时,藏在薛渝言等人身后许久的身影赫然出现,当即打翻刺客手中大刀。

刀摔落的声响惊到宋意欢,回头望去,只见平西世子谢启衍正在身后,两招之下将刺客打下悬崖。

谢启衍眉目肃然,轻瞥宋意欢一眼,颌首示意,他早已潜伏在身后,静待时机。

而地面上的薛渝言气息奄奄,痛疼之极说不出话来,血流不止。

薛长毅慌乱不已,爬起来朝薛渝言奔去,却被太子护卫按押在地上,挣脱不得。

李君赫于不远处漠然地望着这一切,举步缓缓走来,脚步最后停在薛渝言身旁,淡淡道:“从你出现在这的那刻起,便注定走不出山峡一步。”

“韩诗怡,韩家遗留之女。”李君赫半蹲下身,瞥着薛渝言,“何人指使你入京潜伏。”

薛渝言双眸血红,紧抿着唇不作言语,不会回答他了,她腰腹上还插着袖刃,血在缓缓往外流,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

见此,李君赫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握上那把袖刃,轻轻一抽便取出来。

不顾薛渝言腰腹上的鲜血,他起身走向神色慌乱的宋意欢,轻拭她的眼泪,“莫怕。”

说罢,李君赫将袖刃交到宋意欢手里,领着她走在薛渝言身前,淡淡道:“杀人需致命,你熟识医理,何处致命,理应不需要孤教。”

不远处的薛长毅听此,挣扎着说:“不要对她动手,我死就好,有什么怨皆对我来。”

但话语却无人理睬。

宋意欢脑子有些浑噩,握着刀刃的手微颤,太子眉目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戾气,回眸看向地上的薛渝言,已是痛苦之色。

她害怕杀人,怯怯地想把刀刃还给太子,让他来。

李君赫微蹙眉,站在宋意欢身后,手掌握住她的手,将刀刃抵在薛渝言的心口处,道:“意欢不是最厌恨此人么,孤说过无需事事皆怕,孤给你撑腰,杀了她。”

宋意欢瞳仁微张,双手被太子按住,刀刃缓缓刺入薛渝言的心口,只见红色血液。

刀下之人神色慌张,忙对薛长毅道:“救我......”

仿若一息之间,薛渝言的话语困在咽喉里,刀刃刺入心脏,怔怔地望着二人,顿时没有了气咽,指尖不再颤动。

宋意欢睁大着双眸,薛渝言在她眼前就这般死去,就像前世的自己躺在卫国公府的婚堂中,鲜血染地,不同的是薛渝言带着讥讽,冷视着她的死。

被压制住的薛长毅见这一切,怒然将护卫推开,将身上绳索扔下,从藏在腰间的匕首冲刺而来,来势汹汹。

宋意欢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太子揽住双臂往后避之,薛长毅的匕首显然没伤到二人。

李君赫则上前一脚将他踹开,一众护军冲上前将他制止。薛长毅翻倒在地,斥道:“把诗怡还来!”

慌乱之中宋意欢下意识避开两步,不慎踩在绳索内,怎知薛长毅见此,抓住绳索拉直。

当即套到宋意欢的脚,她身形不稳后退两步,雨天湿滑踩到松动的峭岩,脚下一空,下坠感袭来。

李君赫来不及思索,手疾眼快地抓住宋意欢的手,一手紧握尖头岩石,顷刻之间,她半个身子落出崖峭,情势危急。

此时的细雨蒙蒙,山峡之上是最为寒凉的,松树屹立在崖峭间,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的。

雨水落在宋意欢惊慌失措的面容上,一手抓住崖上岩石,一手被太子紧紧握住,往下是凌空高耸的叠峰和长河。

紧要关头之时,谢启衍当场冲过来相助,来到崖峭之缘抓住宋意欢另一只手。

而薛长毅全身被压制在地,斥骂道:“她就应该掉下去,她才是最该死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太子李君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