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清平岁月(69)三合一

祭祖是严肃的事, 一个个的面色肃穆的磕头叩首, 将这个仪式完成了。

完成了一家大小都很丧气, 徐氏是亲娘,到现在还记挂着要当祖父的大儿子的婚事呢,怎么着也得续弦呀, “老二也是,怎么又死了呢?我还想着, 今年瞧瞧拜年来的那些官宦人家,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门第是其次,要模样好性情好的……”想着, 瑞哥儿都有后了, 老大也没那么些坚持了。自家老大那长相, 想来贪图这美色的姑娘还是不少的。定能找个好的回来, “这下全泡汤了。”

吴姨娘扶着她,“谁说不是呢!赶的这么巧, 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日子死了?”

孙氏无语的很, “姨娘……早死了, 是今儿消息才报来。”

一样一样都一样。不知道的时候并不影响咱们家的事嘛。

孙氏想想, 这话也有道理。回头跟边上的林雨桐道, “幸好年前把孩子们的婚事都给办了, 要不然, 还得守三年孝。”

“…………”林雨桐能说啥, 只能接话道, “这次估计死不了那么长时间?不过早办了有早办了的好处……”

老太太抓住了重点, “这回死不了多长时间?”

有金伯仪他们在,林雨桐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四爷。

四爷点头,“长不了!北国的情况也堪忧,跟咱们的境况一样。谁都不退,就只看谁的命大了?”

“谁能有他命大?”金伯仪的话带着几分情绪,然后又看桐桐,“四弟妹,之前说的今年初五要在家里宴客的事……”

“怕是不行!”林雨桐表示遗憾,“咱们得办丧事,得大张旗鼓的办丧事了。昨儿贴好的对子挂上的红灯笼这马上就得摘下来,然后派人给亲戚朋友报丧……得叫人知道,二哥没了。”

岑七娘听着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吓的不由的想去拽琨哥儿的袖子。琨哥儿一手抱着闺女,一手反攥住媳妇的手,使劲捏了捏,表示安抚。

可这小媳妇还是心惊胆颤,之前没反应是因为没反应过来,她是只知道二伯在辽东,却连见也没怎么见过。这府里也甚少说起那边的事。她差不多都要把那么不可忽略的人忽略了。说实在话,嫁到金家,真算是掉到福窝里了。公公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她感觉得到。因此,这一家子就有人庇护。婆婆很慈和,从不插手儿子和媳妇的事,便是绥儿的事,她也特别放心的撒手。因着中间没有人跟孩子添不好的话,因此,自己是绥姐儿唯一的娘,亲娘。丈夫端方但却体贴,出门回来,有绥儿的一份就有自己的一份,有璇姐儿和久儿一份,就有自己一份。她的生活重心一下子就只围着小家转了,哪怕是前面大嫂有孕了,她一丝焦急的心理都没有,姑姑来安慰自己叫自己别着急的时候,她甚至下意识的就道:“我有绥姐儿了,不急。”长辈这样的日子,她都几乎要忘了外面的风风雨雨的时候,说二老爷没了……她是真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了,再一看长辈的反应……她这心里发毛呀。

她想问丈夫一声:“要万一……万一这次是真的呢?”金老二比较有传奇色彩,他之前有过死亡又复活的经历,这个他是知道的。但这世上哪有那么绝对的事。

当然了,一大家子都在,她是不敢问的。还想着等回去再问,结果公公就叫了他了,是安排报丧的事。他和孩子二叔都被叫去了。

抱着被丈夫塞到怀里的孩子,将孩子的头上的帽子给戴好,那边二弟妹文氏就过来了,两人并排而行。

成亲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一起进门的妯娌二人相处的很不错。

不错的意思就是不用太亲密,但至少客客气气的,两人给对象的印象都是:聪明,有分寸。

文氏急低声跟七娘道:“……嫂子别忧心,二伯是非比寻常的人物,咱们听长辈的安排便是了。这里一定有不能轻易对人说的缘故……”

岑七娘这才恍然,从始至终,金家无一人说过金老二没死。都是当他真死了在办事的。她朝文氏小小,“多些弟妹提点。”

文氏催岑七娘,“嫂子先回去安顿绥儿,接下来得大办丧事,最是累人。”

可不是嘛,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了,然后金老二死了。

琨哥儿这边的安排的报丧的人还没出门呢,许时忠就先来了。他披着素白的袍子,看着金家在撤换红灯笼红对子,然后脚也不停的往里面去了,直接去了书房。

四爷正在问辽东打发来的报丧人呢,四郎在外面喊:“姑父来了。”

然后许时忠就进来了,一进来就来了一句:“你二哥这回又死了?”

那可不吗?

又死了!

四爷请对方坐,“怎么死的,我这正问着呢,您也跟着听听。”

许时忠大马金刀的坐下,“要死了,提前也不支会一声。”

报丧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许时忠一眼,心里多少有些气愤,大都督……多好的人呢!可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亲人?

他越发声泪俱下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然后带着几分抱怨的看四爷,“……那李奴儿据说是金家的徒弟……还有什么六姑娘……”

这样啊!那这里面的猫腻还挺大。

四爷朝大郎摆摆手,叫他将人带出去了。

报丧的人不明所以,出去还道:“咱们现在就走吗?”

“去哪?”大郎看他。

“运大都督回来呀?”他说的理所当然,“难道金家不过去人主持丧事?”

“这事啊!”大郎安抚,“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你也不要忧心,在家里先呆着。这不是还有朝廷那边吗?看人家是什么章程……至于大都督的丧事,不用来回的搬动那么费事,金家的祖坟就在辽东,距离银州也就半日的路程。老家几百口子金家人呢,族里的长辈晚辈不少……不缺主持丧事和摔盆喊灵的人……”

报丧人:“……”真哭了,这一家子如此的轻描淡写,大都督他真可怜,“你们不走,我得走了。我得回去……我得送我们大都督一程……”

那恐怕是不行!

“你一路奔波,报完丧就晕倒了,人事不知。”大郎说的一本正经,“所以,你接下来得安心休养,哪里也不能去。”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报丧人被人裹着塞到屋里去了,屋里好酒好菜的,除了门从外面被锁了之外,简直太美好。他咽了咽口水,其实这么病着好像也不错。

外面动静许时忠听的一清二楚的,他看了一眼进来倒了茶又出去的大郎一眼,眼里带着几分赞赏。这才跟四爷到:“你二哥那边……怕是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