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五章 虎毒不食子

皇后声音陡然冷厉起来,面若寒霜:“你说的不错,我是记得,你禽兽不如,我只盼你永远也站不起来,只可惜老天无眼,竟然……竟然还让你站了起来。”她素来温柔,从不轻易发怒,此时却是眸含怨毒之色。

定武却如同被重击一般,后退一步,面色惨白:“你……你不想看到我站起来?”

“你为何要站起来?”皇后怒声道:“我只恨当年没有……没有看着你死去,如果……如果早知道你是狼心狗肺之徒,当年便不闻不问,看着你死去才好。”

她似乎是将压抑在心中多年的仇怨倾泻出来,声音充满怨恨。

定武脸上肌肉抽动,瞳孔收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当年在忠义庄,你伤病发作,我只以为你是个好人,所以在旁边照料。”皇后眼圈泛红,“你病中说的那些昏话,我也只当你是胡言乱语,并不计较,可是……可是你却暗藏机心……!”

“你错了,我没有暗藏机心,我……我那时心里便喜欢你,心下发誓,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住口!”皇后厉声道:“难道你那时候不知,我已经与圣上订下了婚约,只要打下洛安京城,我便要与圣上成婚……!”

定武眼中显出痛苦之色,握拳道:“你是被逼的,我知道,你心里……你心里并不喜欢他!”

皇后冷笑道:“我不喜欢他,难道就会喜欢你?那时候虽然我没有将你当作自己的孩子,却只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弟弟……!”

定武往前一步,气势颇有些逼人:“你在说谎,你……!”

“我为何要说谎?”皇后淡淡道:“你素来都是自作多情之人,虽然你胡言乱语,我却因为你有病在身,只怕直言会让你病情加重……!”冷冷一笑,道:“那也是我的错,如果当年不对你假以辞色,后来……后来……!”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定武深吸一口气,才道:“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为何……为何后来我犯有腿疾的时候,你……你会出宫去看我?”

皇后道:“大秦立国之后,圣上立我为后,也立你为太子,那些时日,你并无过失,我也只当你知道进退,所以对你也是视作自己的孩子。你腿疾发作,许久不曾入宫,圣上那时候对你还是颇为在意,只是立国之初,百废待兴,圣上励精图治,政务繁忙,自然没有时间专程去看你,所以才下旨由我替他去探望……!”说到此处,娇躯微微轻颤,脸上显出悲苦之色:“我若是知道你心存不轨,定是不会出宫的,也定不会再见你。”

定武脸上显出一丝惭色,低下头,轻声道:“我……我当时也是情不自禁,所以才……我知道是我迫你,你心中定会怪责,可是……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这一生,除了你,便再无别的女人……!”怪异一笑,道:“便是琉璃,当年也是因为瞧见她与你长相酷似,这才留在身边,只要瞧见她,就仿佛你在我身边一般……!”

“你既然知道我心中怨恨你,今日又何必前来?”皇后抬手指着外面,“你现在便离开,咱们永世不再相见。”

“我说过,今次前来,我要带你一起走。”定武目光坚决,“他已经死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阻碍,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他尚未说完,却听得“哗啦”一声响,声音从皇后身后传来,皇后吃了一惊,转身看去,却见到灜仁座下的椅子翻到,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她心下微惊,暗想自己一时糊涂,竟是忘记灜仁便在身后,却也不知道自己与定武所言是否被灜仁听见。

却见到灜仁迷迷糊糊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勉强站起身来,显然是刚刚醒来,看到皇后,一脸茫然,道:“母……母后……!”

皇后微蹙柳眉,灜仁却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母后,你怎么……!”猛地瞥见皇后对面的身影,脸色骤变,厉声道:“是……是你!”左右瞧瞧,抓起桌上一只酒壶,上前几步,脚下虚浮,却还是护在了皇后身前。

定武先前只顾着皇后,却也没有过多理会沉睡的齐王,此时见灜仁上前来,脸色顿时冷下来,唇边泛起冷笑,淡淡道:“我倒是忘了,还有最后一个阻碍!”

灜仁头重脚轻,眼前还有些泛花,勉强站住身形,瞧见定武长身而立,倒还有些狐疑,心想自己是否还是在睡梦之中,定武本是残疾,怎地此刻却是站在自己身前,竟是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有些生疼,这才确定并非在梦中。

皇后听定武话音之中带着杀意,更是吃惊,道:“你……你要做什么?”

定武盯着灜仁,道:“醉生梦死,毫无斗志,废人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若是别人这般说,灜仁未必会理会,可是看到定武,齐王却已经是怨从心中生。

齐王心中自是怨恨楚欢,却更是怨恨定武,在齐王心中,自己落到今日下场,楚欢若是占了三分因,定武便是占了七分因。

当初从京城逃往,九死一生,定武派人追杀,冷酷无情,齐王最大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在楚欢的协助下,杀回京城,擒住定武,亲手取下定武的脑袋,以雪心中仇恨。

可是他万没有想到,与定武竟然是在这种情势下相见。

虽名为兄弟,但齐王视定武乃最大仇敌,此时定武出言讥嘲,齐王更是恼怒不已,大叫一声,已经将手中的酒壶朝着定武狠狠地砸了过去。

定武并不闪躲,只是轻轻抬手一扇,那酒壶还没有靠近定武,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掉头飞回去,直往齐王打过去。

齐王眼见得酒壶飞回来,想要躲闪,可是定武的武功何其了得,这酒壶速度极快,齐王本就无法闪开,再加上心里倒也知道身后是皇后,身形只是喂喂动了一下,那酒壶已经重重砸在齐王的脸上,“哐”的一声,酒壶碎裂,酒壶之中并无酒水,却是将齐王鼻骨打折,鲜血顿时便即流出来。

齐王只觉得鼻子酸疼不已,又惊又怒,大吼一声,竟是朝着定武冲了上去。

皇后俏脸变色,叫道:“灜仁住手!”

可是齐王此刻哪里会理会皇后叫喊,握起拳头,照着定武便是一拳头打了过去。

他虽然武功低微,但毕竟也是练过花拳绣腿。

定武唇角带着冷笑,眸中满是轻蔑之色,一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已经探出,轻巧地扣住了齐王的手腕子,齐王便觉得手腕似乎被铁箍箍住,拳头再也难以向前分毫,定武却是抬腿,踹在齐王的腹间,齐王便如同脱线风筝,飘了出去,随即重重落在地上,“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