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页)

譬如,前天主要消息是:两名吏部官员升迁调动;西境邻国疑似有大军集结迹象;户部拟于今年八月开始核查各地人口增减。

而昨天的主要消息是:京兆尹府重处上月在雍京城南当街斗殴、以武犯禁的五名游侠;鸿胪典客上奏称,有向齐国称臣多年的某游牧部族三年没来雍京纳贡……

“你这么呈给他,他逐张看下来,就觉这些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烦躁才怪。你也别委屈,”李凤鸣以下巴指了指淳于黛,“不信你问她,若她呈这样一堆消息给我,会是个什么后果。”

战开阳惊讶又好奇地看向淳于黛:“会是什么后果?”

淳于黛:“若我呈了这么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家殿下,不必殿下给什么后果,我自己先羞耻到悬梁自尽。”

战开阳重点跑偏,心中惊讶感慨:魏国女子果然不同凡响。王妃出嫁前只是个王女,竟也关注朝务时政,且贴身协助她的侍女似乎也非池中之物。

但他又觉得奇怪。

按理说,王妃从前既有习惯关注朝务时政,就算不是家族重点扶持栽培的对象,也绝不会可有可无。

怎么就沦落到和亲异国了呢?

*****

萧明彻昨夜没睡好,早起时格外烦躁。

于是去演武场找整队护卫挨个单挑,全打到嗷嗷叫。

却还是烦躁。

回到北院,姜叔又告诉他,李凤鸣找了姜婶作陪,已经带着辛茴出门去了,不在府中用早膳。

于是他孤零零吃完没滋没味的早饭,进了书房。

随手翻了翻战开阳重新整理排序的那摞抄纸,感觉似有不同,他的心情总算稍有好转。

“做得不错,”他面无表情地给予肯定,“虽不知哪里不同,但看起来顺眼许多。”

被夸奖的战开阳喜上眉梢:“这得多谢王妃,是她让淳于黛教我的。可惜我还没完全吃透分类的规律。王妃说了,今后只要她们在府中,我每日可去向淳于学半个时辰……”

“王妃为什么帮你?”萧明彻打断他。

“早上来时,刚好在前头院门口遇见……我也不知她为什么愿意帮我。”

战开阳忐忑思索了片刻:“大概是心疼您吧?她提过一句,说我差事做得不精细,要给您添累的。”

萧明彻:“哦。”

他开始专注翻阅那堆被整理过的抄纸,表面平静,心音却突然急促。

他想,心跳突然加快,大概是昨日在马车上那出尴尬的后劲又上来了。

不然呢?总不可能是因为听到李凤鸣“或许心疼他”这句话吧?

李凤鸣和他只是“利益联姻下,双方协定互利共生”的关系而已,哪有心疼不心疼说法。

翻着抄纸看了一会儿,萧明彻又开始烦躁了。

总觉得书房里到处充斥着一种香味,就是李凤鸣昨日用的那种。

怎么又沾上这香味了?这很打扰他。

之前在行宫时,他身上也曾沾过这种香,可那是因为两人同在帐子里躺了一夜。

他昨日并没有和李凤鸣……哦,马车。

想到马车,便顺理成章又想到那尴尬的一幕。

萧明彻盯着自己右手的掌纹,目光缓缓移到指腹,却又倏地握拳藏到身后。

可惜,这动作不过掩耳盗铃,根本无法缓解心浮气躁、坐立不安、脑中混乱驳杂、浮想联翩的状态。

良久后,他忍无可忍,命人将正在修订庆功宴宾客名单的战开阳叫来。

“你去隔壁问问淳于黛,王妃预计几时回府?”

战开阳惊疑不定:“殿下,您这是……”

“她昨日用了沾衣不散的香,我得问她要个立时去除的法子。”

萧明彻佯装平静地翻动一页抄纸,就当并没察觉自己突然从耳朵尖烫到脖子根。

“我怀疑,她这香有毒。”

扰得他脑中一直闪现奇奇怪怪的画面,根本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