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在朝鲜 第二十章 好快的时间(第2/3页)

地方不靖,作为边臣,实在责任未了。圣谕一进恭领,一旦朝鲜这里稍稍有眉目下来,立即起行,到京城请训,漂洋过海,执行协和日本的使命去。

徐一凡的电报是在十一月下旬传到的天津,再当日送北京。朝廷这次电谕回来很快,叶志超也再不敢向平壤封锁消息了,飞马急送过去。

电谕煌煌,上称朝鲜平靖关系藩国大事,请训协和日本之事,可稍稍延后。徐一凡转任朝鲜北路会剿大臣,务必要限期平定北朝鲜乱事!南路会剿大臣是叶志超,上谕也没规定他们俩到底谁领导谁。

徐一凡数了数,现在他还是个布政使,底子就三品的本衔,但是大臣差使已经有四个了。南洋宣抚,禁卫军练兵,对日协和,朝鲜北路会剿。按照这一年平均加两个的速度,到时候他的称呼可就又臭又长了……

同电谕一起而来的还有李鸿章一封私信,打开一看,就几个字:“送归杨莲房!”老头子看来是有点动了意气,但是似乎也暂时决定认下这个眼前亏。徐一凡这么胆大包天的人物,国朝二百来年没见过,一时又不好扯破脸,只好慢慢等待时机再收拾他。但是没人认为这个二百五料理不下,到了最后,等待他的只有最凄惨的命运!到时候首领能不能保住,还在未定之天!

这封信徐一凡只是笑笑就随手撂到一边儿。北洋现在退了一步,朝廷至少是太后那一块儿也认了这个哑巴亏,大家都先瞧着,将来有徐一凡好看。

淮军名正言顺的退了下去,他们是来朝鲜享福的,又不是来打仗的,饷不到手,绝不前进。叶志超威望大损,现在虽然还顶着钦差朝鲜南路会剿大臣的衔头,但是底下各个营头的统带都不再服气他了,大家自己暗斗了起来。论心说,叶志超前些日子也的确太过得意了。

淮军休息,徐一凡可没休息!这些日子一直在继续奔走劳碌,基地建设不用说。各种军事训练学校,技工学校,一天课都未曾停。一批批军官士官参加轮训。在南洋,在国内,新招募的一批南洋青年,和国内士兵,都通过大盛魁的陆路,南洋的水路,一批批的朝这里运过来。准备再成立第二镇。他自己估算,甲午之前,第二镇就算勉强成立,也没有大用,但是作为他第一镇主力的补充军官和士兵,有大半年的训练时间,也绰绰可用了!

粮食弹药,都在一船船的运来积累上。沿着平壤向北,一路布置准备使用。总要有两三个数万人参加的战役储备量才称足用。新的镇参谋本部已经建立,不出意料是楚万里出任参谋本部长官,李云纵担任镇统制,张旭州,陈金平分任两协协统。禁卫军炮标也已经成立,暂时只有一个教导炮兵营,装备的是普鲁士钢制七五口径管退野战炮——最新式的家伙,老孔茨拉关系搞来的。不少国家现在野战炮还是青铜的家伙——比如说日本。这个禁卫炮标暂时还没有标统,行政领导暂时由楚万里兼管,倒是那个营长——新军语颁发之后的称呼,是那个意大利裔,奥地利成长的流浪军官兰度。巴托尼!

禁卫军直属骑兵标也成立了,但是也只是架子,一些军官处理一些行政事务,并带着百余名有相当骑马经验的士兵进行培训。高层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个未来骑兵标的主力现在在干什么!

楚万里这么懒散的家伙,在新参谋部建立起来之后,都忙了一个不亦乐乎。比如带着参谋军官,在德国顾问的陪同在,在北朝鲜兵要重地做参谋现地旅行,参谋部的测绘司重新绘制北朝鲜的军事地图,储备物资,调拨粮弹,制定紧急动员计划,主持培训……忙了一个四脚朝天不着地。

李云纵则是督促带兵官们,只有俩字儿——训练。射击训练,体力训练,合同训练……,无休息,无假期,无情面。拼命的训练!打出去的子弹,够整个大清一年全国打响之用,行军的里程,够绕朝鲜一圈,合同训练的那些条令,可以渗透到那些基层带兵官的骨髓里面去!

徐一凡除了要全盘照顾这一切之外,还带着信任参谋本部情报处长官袁世凯袁知府,四下奔波在各处,朝鲜变乱是他一手发起的,也要控制在他规定的范围之内!火头向来是易起难收,很多事情不是姜子鸣和南允容想控制就控制得了的。他们没法儿管,徐老子来替他们管!任何超出底线的暴乱,都及时果断的调兵前来镇压,禁卫军压倒性的火力,精良的训练,高昂的士气,让每一次镇压都变成了良好的实战训练————对朝鲜的地理形势的了解,寒带作战经验的获得,兵力的调度配合……没有比这更好的练兵手段了。

这样的行动,每次都干脆利落结束,每次都是压倒性的胜利。也敲打了南允容他们,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没要多久,南允容就基本上事事请示了,加上姜子鸣他们在旁随时监视,朝鲜乱事,徐一凡始终可以控制在手中。顺便还建立了战术情报系统,在北朝鲜各处,都布置了情报网络————带袁世凯跟在身边不是白跟着的。至于未来甲午之战和整个团体的战略情报系统,徐一凡另有打算。对袁老哥,就算睡觉的时候儿他都是一个眼睛睁着提防呢。无关袁世凯的忠心程度,纯粹是个人好恶。

忙碌当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到了十二月。朝廷那边的消息也终于送到了徐一凡手中。

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是天寒地冻,就连那些起事的乱民,也开始有气无力。天儿太冷了,大家都要过冬啊!淮军更不担心他们北上来什么阴的,大冬天的,这个时候行军作战,还对付徐一凡那个天不管地不收的二百五,才是脑袋坏掉了呢。

朝鲜北部,大山银白,河水冻结如镜。千山鸟已飞绝,万径人踪湮灭。从临时扎下的帐篷向外望去,莽莽榛榛,如天地初辟一样安静。

徐一凡抱着手炉坐在帐中,恍然才发觉这一年过得好快!明年,就是甲午之年了……自己篡清道路上面,最重要的一年!自己准备好了么?而甲午,还会是原来的甲午了么?

再瞧瞧自己,手脚冻的皴裂,这些日子的奔走,好像也结实了许多。脸上用菜刀一天刮三次,蓄的须也有点模样了。比起原来那个走路轻飘飘,浑身三不着俩,一副都市亚健康身板儿,牢骚比本事大的废柴小白领,似乎就已经是完全的另一个人了。

时间过得好快……

他弯腰走出帐篷,大雪当中,几个戈什哈雪人一般的守在帐外,一动不动。再远处就是马上的巡哨,没轮到任务的那些亲随,喂马的喂马,休息的休息,无论坐还是站,却都还是保持军姿,洋枪也始终在身边,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