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作者生平和作品简介

奥里亚娜·法拉奇(1930—2006),1930年6月29日生于意大利中部城市佛罗伦萨。她的幼年时代是在墨索里尼法西斯执政时期度过的。1943年,德国纳粹又占领了她的家乡。她的父亲是个自由党人,一直致力于反对法西斯主义政权和德国纳粹的占领。在父亲的影响下,法拉奇10岁不到,就参加到地下抵抗运动组织之中,成为争取自由和反对纳粹队伍的志愿人员,担负起站岗放哨和传递情报等任务。在14岁时,就受到了意大利军队的嘉奖。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她决心当一名作家。佛罗伦萨是欧洲文艺复兴的摇篮和欧洲文化之都,她的父母虽然出身贫寒,只是开一小店营生,但对书籍却有着特殊的嗜好。家中稍有积蓄,便用节余的钱去购买书籍。在这样的社会和家庭氛围中,耳濡目染,法拉奇自幼就对书籍和文字有着浓厚的兴趣。她曾谈道:“从很小起,我就喜欢睡在放置书籍的房间里。”在讲述自己对文字的喜爱之情时,她写道:“当我第一次坐在打字机前,我就钟情于一个个的单词,它们像一滴滴冒出的水珠,留在纸上……每滴水珠滑行而去,但是在书页中,这些单词成了可以触摸到的东西。”

她的记者生涯始于佛罗伦萨的《意大利中部晨报》(IL MATTINO DELL’ITALIA CENTRALE),早在17岁时,她就为该报写下了第一篇文章,后来,专门为该报报道市政新闻中的犯罪案件和灾难事件,与此同时,在大学医学系上学。但不久,她便脱离了大学校园,一心从事自己喜爱的写作生活。《意大利中部晨报》是天主教民主党倾向的报纸。后来,她因拒绝撰写一篇抨击当时意大利共产党领导人陶里亚蒂的文章而被解雇。不久,她移居米兰,在《时代》(EPOCA)杂志工作。担任该刊社长的叔父并没有将她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而是让她干一些很不起眼的工作。虽说其中有避嫌的成分,免得别人说他任人唯亲,搞裙带风,但也有让她从小事做起,磨炼她意志的意思。其实,他是非常关心侄女的成长的。但在当时,法拉奇很是不解,认为这是自己职业生涯最昏暗的时光。只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叔父的良苦用心。

1954年,她只身前往罗马,到《欧洲人》(EUROPEO)周刊工作,为该刊报道当地新闻,特别是当地娱乐界明星和上流社会的新闻。她的写作天赋很快得到肯定和赏识,被提升到重要岗位上。她一直供职于《欧洲人》周刊,直至1995年该杂志停刊。1956年,被派往纽约,仍然从事老本行,撰写美国娱乐界和上流社会的新闻报道。她的第一部作品《好莱坞的七宗罪》(I SETTE PECCATI DI HOLLYWOOD)就是根据当时的经历写成的,讲述了好莱坞上流社会的内幕。

进入20世纪60年代,法拉奇先后有《无益的性》(IL SESSO INUTILE)和《佩涅洛佩奔赴战场》(PENALOPE ALLA GUERRA)两本书问世。前一本书描述了亚洲东方妇女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情况。显而易见,无益的性指的是女性,用以说明妇女生活的艰难和社会地位的低下。它是作者在中东地区、东南亚国家和印度与巴基斯坦等南亚国家进行实地调研后撰写的作品。后一本书是她创作的第一部小说,讲述了一位追求独立自主的姑娘与两名同性恋男青年之间的三角恋爱,强调了妇女应该为摆脱家庭和传统的桎梏而战,在社会中担当起应有的角色。

1963年,她的另一本书《讨厌的人》(ANTIPATICI)问世,它汇集了1958年至1963年这一时期所写的访谈录。采访的对象都是在意大利国内和在国际上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人物,如政界要人、知名导演、娱乐明星、体坛名人、著名作家等,在每篇采访记的前面都有一小段短文,以非常幽默风趣的笔法将采访对象逐一介绍给读者。在谈及书名《讨厌的人》时,法拉奇“排除他们是词源学意义上所说的讨厌的人,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讨厌的人”。是这些人物的名声过于显赫,以至纠缠、折磨和压抑着人们,让人们感慨万千。因此这些讨厌的人几乎都是会让人喜欢的人,往往都是讨人喜欢的人。

在美国宇航员登月的前夕,她前往美国,采访宇航局的宇航员和技术人员,并亲眼目睹了他们的工作,见证了他们试验失败时的沮丧和成功时的喜悦。通过这段经历,她写下了《倘若太阳泯灭》(SE MUORE IL SOLE)一书。这是那次旅美之行和采访过程的详细总结。为了写作该书,她采访了阿波罗登月计划工程的总设计师冯·布劳恩。此人原来是纳粹德国的科学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经设计过V2火箭,以轰击伦敦。该书以日记体谈及人类的未来、人类对月球和其他星球的探索以及空间技术和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

1967年,受《欧洲人》周刊的派遣,法拉奇作为特派记者,前往越南南方进行采访,从而成为意大利第一个战地女记者。她跟随越南南方军队和美军在枪林弹雨、炮火纷飞的第一线,冒着生命的危险,给报社不断发回报道文章,见证了那场战争的极度残酷性,强烈地谴责了美军和越南南方政权。她在七年的时间中,为报道那里的战况,曾先后十几次前往越南及其邻国。她在那段时间所写的日记被汇编在一本名为《一无所有及其他等等》(NIENTE E COSI’VIA)的书(1975年由里佐利出版社出版)中。在此期间,她还曾应邀去越南的河内,在那里采访了武元甲将军等重要人物,并与美国战俘交谈。在她所写的文章中,既抨击白宫的外交政策,也表达了对越共政权的批评。当战事转移到柬埔寨时,她又去了金边,对红色高棉和西哈努克亲王的情况作新闻报道。她在河内和金边时所写的文章被汇编在一本名叫《西贡及其他等等》(SAIGON E COSI’VIA)一书(2010年由里佐利出版社出版)中。可以说,该书是《一无所有及其他等等》一书的续集。作为战地记者,她也还先后去过印度、巴基斯坦和中东,报道这些热点地区的武装冲突。

1968年中期,在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被白人种族主义分子枪杀和美国参议员罗伯特·肯尼迪遇刺身亡之后,她暂时离开前线,再次前往美洲。同年10月2日,在奥运会前夕,她前往墨西哥城,报道大学生为抗议军警占领校园而举行的示威游行。军警开枪,数百名学生死亡,当时,在现场采访的法拉奇也中弹受伤,人们以为她已死亡,将她抬到停尸间,后被一位神甫发现,才得以侥幸获救。

1969年,法拉奇再次前往美国,见证了阿波罗11号宇宙飞船发射升空。在以男性为主的新闻界,她以女性的独特视角和犀利的文字写下的新闻报道深受读者的青睐。这不仅使她在意大利本国名声大震,而且扬名海外。阿波罗12号宇航飞行指挥官,身材不高的康拉德曾专程前往纽约拜访法拉奇,求教日后登月时该说何话。鉴于美国登月第一人尼尔·阿姆斯特朗曾说过“这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飞跃的一大步”,才思敏捷的法拉奇于是建议他说:“对尼尔来说,是一小步,对我来说,是一大步。”后来,这位宇航员果然听从了她的建议,说了此话,并将法拉奇幼时同母亲合影的一张照片带到月球上。法拉奇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写成一书,名为《在月球上的那一天》(QUEL GIORNO SULLALU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