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蒸汽、钢铁和炮火(第4/5页)

这一时期,自巴尔干叛乱被土耳其镇压之后,欧洲陷入重大危机,着实让自由党的领袖威廉·格莱斯顿心生恐慌。当俄国陆军进攻土耳其时,时任首相本杰明·迪斯雷利(BenjaminDisraeli)领导的保守党,害怕俄国会在地中海地区获得海军基地,从而打破欧洲均势。因此,皇家海军派遣杰弗里·菲普斯·霍恩比(GeoffreyPhippsHornby)率舰队穿越达达尼尔海峡(Dardanelles),以示警告。俄国未做反抗,双方在柏林会谈、协商。迪斯雷利称此为“有面子的和平”。

水手詹姆斯·伍德(JamesWood)参与了在桑给巴尔(Zanzibar)阻截阿拉伯贩奴贸易的行动——当他发现奴隶们的生活本来颇为舒适,倒是在英国人的追捕中以及解放后反而要比身为奴隶时艰难得多时,也曾心生疑虑。2719世纪60~70年代同样也是海军成长的黄金时段,在此期间,从新西兰到多米尼加,从南非到埃及,英国海军进行了大约16次较大的军事活动。在这些战斗中,水手们经历了不同的战斗形式。“皇家沙王”号(Shah)上的军士威廉·詹金(WilliamJenkin)曾于1879年参加了与祖鲁军(Zulu)的战斗:

我们的侦察员早上6点的时候发现了敌军。我们得到“进入沟壕,所有人立刻到位”的命令。6点30分,祖鲁人以马蹄形的阵形前进,开始向我们进攻,人数大约在1500到3000人之间。敌人大约走到800码处时,我方的加特林机枪(Gatling)和6把冲锋枪(pdr)同时开射,却未能吓住他们前进的步伐。敌人勇敢又无知地前进,距离我们的沟壑不过30码,其中一人对着加特林机关枪投掷了长矛。28

单桅帆船和炮艇在设计上更为保守,使用的是木质船体,从而使船只即使缺乏造船厂的设备也能被修复。由于驻地煤炭供应不足,它们同时应用风帆和蒸汽动力。传统的水手和造船工人仍有用武之地,引擎舱内的专家则需要主动负责机械的维修与革新。

1869年,法国工程师斐迪南德·德·雷赛布(FerdinanddeLesseps)开通了苏伊士运河,英国人一开始对此毫无反应,事后才意识到这条通往印度的航线有多重要。1875年,迪斯雷利从破产的埃及政府手中购买了运河大量股权。1881年,埃及军队起义,反抗外国列强。来年春季,一支欧洲联合军队前往埃及镇压起义。联军抵达亚历山大港,引起了当地群众反基督教的暴乱。7月,由8艘战舰和其他船只组成的一支英国舰队开始轰炸这座城市。水兵托马斯·霍尔曼(ThomasHolman)大致描述了这一轰炸:“这个攻击从一开始就不公平,而且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几乎毫发无损,他们却损失惨重。”最有戏剧性的海军事件是炮艇“秃鹰”号(Condor),它到达港口并救下皇家海军军舰“大胆”号(Temeraire),之后又折回到马拉波特堡(FortMarabout)外1200码处,炮轰城镇,迫其投降。这场战役为它赢得了著名的“干得漂亮秃鹰”号(WelldoneCondor)的美誉,也铺就了其舰长查理·贝雷斯福德(CharlesBeresford)的锦绣前程。托马斯·霍尔曼详细描述了袭击之后的情景:

在结束了水手的工作之后,我们不得不扣紧毯子和水瓶,小心翼翼地防备那些潜伏的阿拉伯小偷洗劫这座城镇。正因如此,我们让一个海军军官作为警察局长带我们登陆;又凭借机关枪、步枪以及刺刀,有时甚至是拳头,暴打了那些家伙一顿,让他们变得礼貌听话了一些。29

在一支军队登陆并在岸上打了几仗之后,英国将埃及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至关重要的苏伊士运河也因此得到了保障。

由于现代军舰完全依赖引擎作为动力的来源,轮机工程官(engineerofficer)的重要性也被不断突显。每一艘战舰或者是巡洋舰都带着几个现役的轮机工程官,尽管他们的地位与指挥这艘船、负责值守的执行军官并不等同。从1880年开始,轮机工程官在普利茅斯海军工厂位于基汉姆(Keyham)区域的一所大学内接受完整而专业的训练。但是作为军官,和商船的轮机工程师不同,他们无意让自己的手沾满油污,因此新的课程应运而生。轮机技师都是直接从民间招募的熟练工,在岸上他们身份各异,上了船就都是水手或是伙夫。

在战船上,他们发现自己周围的人成长环境迥异,因此自己曾经觉得习以为常的言行在他人眼中可能格外难以理解,反之亦然。30

1869年,旅居奥地利的英国人罗伯特·怀特海德(RobertWhitehead)向世人展示了他的自推式鱼雷,海军的技术优势受到了威胁。鱼雷经由小而快的战艇发射后,可以在水下击中大型船舰,并造成毁灭性的伤害。为了应对挑战,从1876年开始,英国加强了主力舰对鱼雷的防御功能,也加速建造了自己的鱼雷艇,从而武装了一支新型的海军。鱼雷艇非常小,最多只能承载25人,它没有独立的指挥权——有一些被设计成救生艇一样装载在主力舰上。

19世纪中叶,帝国主义尚未受到广泛推崇。1859年,《劳军联合杂志》(UnitedServicesMagazine)刊载了一篇题为“与大英帝国签订契约的必要性”(OntheNecessityofContractingtheBritishEmpire)的文章。1864年,科孚岛(theislandofCorfu)回归希腊。然而,海军仍然在海外广设基地,而如今,所有战舰都需要燃煤。百慕大群岛、香港、哈利法克斯(Halifax)、直布罗陀海峡、牙买加、好望角、阿森松岛(AscensionIsland)、亭可马里(Trincomalee)、温哥华还有悉尼都见证了海军的存在和发展。

帝国主义在19世纪的最后几十年受到了推崇,程度更甚以往。“沙文主义”这一词出现在1877年到1888年的俄国危机(RussianCrisis)中,伴随着音乐厅中的歌声回荡:

战争非我本意,但面对沙文,参战义不容辞;

我们有船只,我们有人力,我们也有钱……

所有的阶层和许多不同的政治群体都联合起来支持帝国主义。激进的约瑟夫·张伯伦(JosephChamberlain)是伯明翰的市长,他转而投身保守党来支持帝国的事业。从极左派开始,准马克思主义者社会民主联盟(thequasiMarxistSocialDemocraticFederation)的亨利·迈尔斯·海因德曼(H.M.Hyndman)相信大英帝国的前景大好,同时,他也认定强大海军是帝国伸张的臂膀。人们从来都不曾质疑海军在国防中的作用,而到这个世纪末为止,大家也基本相信正是海军创造并保卫了大英帝国。由于轮船在内河的应用以及之后铁路的铺建,使得殖民内陆成为可能。与此同时,原先殖民地竞争中落后的新兴德国,此时也叫嚣着分一杯羹。由此开始了1884年到1885年的“瓜分非洲”(ScrambleforAfrica),此后这片大陆的大多数剩余地区都被欧洲列强瓜分、占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