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单骑入营(第2/2页)

刘胤眼神极好,见薄盛手背肌肉一松,自己心中也徐徐一松,放下了长弓。方才,若是薄盛之手再紧一分,敢有异动,当被一箭穿心!

薄盛穿行于阵中,越行越惊,经得半个时辰休憩,白袍体力已复大半,一眼看去,尽是凶戾之光。北宫有意将伤亡者置于敞开的牛车中,好让他看个明白,一番血战,伤亡却不及三十。

当经过一排虎噬卫时,薄盛瞥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甲胄,血渍渐干,碎肉犹挂,其上斑痕累累,却无一被洞穿!

刘浓侧首看向薄盛,淡然笑道:“薄军主,此乃全身重甲,军中此甲,也不过四百套!若无此甲与盾,刘浓不敢过岭!”

薄盛嘴角一抖,捧抢道:“悍卒矣,天下之强兵,薄盛见之亦多,姑且不论甲利,单以战阵而论,不在胡人石勒具装铁骑之下!”

果真事成……

一听此话,刘浓心知,薄盛定然已愿从附上蔡,暗喜不已。当下,二人行至中腹凸起地带,刘浓踞石而坐,摒退左右,请薄盛坐于对面之石。而后,揖手叹道:“乱世人难,军主为生计,不得不劫刘浓。刘浓为生计,不得不过岭,两相妄造杀孽,莫奈何哉!”

薄盛凝目刘浓,半晌,冷声道:“刘府君,所为何来?”

所为何来……

若言伐北,薄盛当投祖豫州,何需投我刘浓。即便祖豫州因四战故,收纳不得流民,但百战乞活军,祖豫州必然心喜而纳。

刘浓沉吟片刻,不答反问:“薄军主自冀州来,为何不携民渡淮水?淮南安矣!”

“安?”

少倾,薄盛摸索着丈二乌木枪,眼光亦陷入其中,沉声道:“此枪,原属并州,以并州之乔为身,以并州之铁为刃!昔日,浑身若雪,而今,尽染胡血!姑姐不论,能否穿行坞堡丛林抵挡淮南,却论天下何所安?安身生命,何处可容?天不容收,纵刀乞活!此活,乃已身之活,亦乃苍生之活!”

“军主壮哉!”

刘浓沉沉一拱,心中却暗叹:“闻其所言,好似祖豫州并不愿接纳乞活军,想必是因乞活军流伐四野,曾附从多方势力,为匪为军,混乱不堪之故。罢,莫论其乃何因,我当行我意!”

当即沉声道:“若问刘浓何来,当在以上蔡为据,拒敌于外,养民存息,继而徐徐图之,或将三五载,或将七八载,定有一日,可陈雄兵于外,复我华夏之土!”

薄盛冷声道:“怪道乎,刘府君会由南至北。有祖豫州战胡于前,府君当可安心经营于后,若不亡于汝南,怕是不消几年,必将成势也!而祖豫州既然容汝,想必是因汝南溃糜也!罢,此事与薄盛无干,薄盛仅作一问,刘府君将从何处讨来粮种?”

无干,方乃紧要啊!刘浓暗暗一叹,薄盛单枪而来,便是在探此无干!若是给不出满意答案,其人定将他投!

稍徐,刘浓深吸一口气,冷瞥一眼薄盛,淡然道:“粮,当讨于有粮者!”

薄盛道:“若其不从,该当何如?”

刘浓道:“按晋律,肆意霸民圈田者,当以刑典而论,或弑其首,或诛其族!然,北地倾覆之下,为民求活,亦乃情有可愿!法不外情,情当随法,故,必予借粮!”

良久,良久,不闻声,薄盛眉心跳来跳去,暗中则揣度其计,而刘浓此言已明,当向何人借,又当以何计,彼此心照不宣。

“薄盛愿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