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庭议表功(第2/2页)

右道之民怒道:“非也,此布乃我遗落于野,我反身而寻,见其正欲拾布窃走,故,讼堂争之!”

“哦,原是如此?”

桓温眉头一扬,大步出案,喝道:“且张布匹!”

左首之人不敢有违,将布匹展开。桓温浓眉一皱,拔出腰剑,比了比,从中一剖,冷声道:“汝等,各执一半,休得再言!”

“这……”

堂中两人面面相窥,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一人拿着一半,出了公署。公署外,观讼之民见之,面色各异,有人窃窃私语:“桓府君,胡闹也!怎可如此审讼?”

桓温听见了,却并未在意,叫过县丞,吩咐道:“遣人,一路跟随。观其二人面相,若骂我者,带回便可!若神色喜悦而称赞者,枷索缚之!”

县典奇道:“府君,何故骂者不咎其责,反责之?”

桓温不屑道:“区区小事,何足言因?骂者,必乃失布之人,故而心生不忿!喜悦者,必因得意外之获,故而赞之!”

言罢,挥袖直去,踏上牛车,命车夫驱车至城外,阔步登上山颠,站在亭中,负手回望江南,虽入眼不可见,却仿若得观江南盛景,再侧身看向北,眉头越锁越紧,喃道:“不知何日,方可一展所负之志也!不知何日,方可脱水于飞也!华亭美鹤,刘瞻箦,汝之北行,又作何如?”

……

江南,八百里建康。

九五之城,司马睿坐床于九阶之上,神情略显疲态,眉心胀痛且微紧。

阶下,刁协与刘隗正在争执建军之事,刘隗力主建镇西军,以戴渊为征西将军,都督兖、豫、幽、冀、雍、并六州诸军事。刁协怒斥,称建军尚可徐议,却定不可为征西将军。

镇西军,征西将军?

司马睿心中难以取舍,挥了挥手,制住争执的俩人,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王导,倾身问道:“以仲父之意,此事,理当何如?”

王导抬起微垂的眼皮,冷瞥一眼趾高气扬的刘隗,淡声道:“陛下,姑且不论镇西军,但论征西将军,而今,祖士稚为镇西将军,血战七载,方才收复豫州。若遣征西入驻,恐寒士稚之心矣!”

“然也,此举,断不可为!”

纪瞻捧笏而出,瞪了刘隗一眼,沉声道:“陛下,而今,士稚正行对阵石胡,若行此事,定寒将士之心!”心中却暗叹:“建军尚可,然,以一万之军,欲控六州,委实可笑,此举,不缔于,楚人以叶障目也!”

“陛下,我等附议!”

“陛下,不可行征西之事也……”

当下,一干众臣纷纷捧笏附议。司马睿眯着眼,暗中盘算,月前,若无祖逖勒兵寿春,遥制王敦,恐后果难料,祖逖,忠臣也!当即作决:“此事,隔议!”说着,暗觉疲惫难耐,挥手道:“若无它事,诸卿……”

“陛下,尚有一事!”

刚晋五兵尚书的蔡谟捧笏出列,瞄了一眼刘隗,扬声道:“陛下,有一事容臣以禀,两月前,镇西将军呈奏为上蔡府君刘浓请功,然,不知何故,文奏搁滞至今,未议未呈。臣方入五兵,是以……”

“上蔡府君,刘浓?”

司马睿神情蓦然一怔,半晌,方才想起江南尚有一人北往,而此人,正是华亭美鹤刘瞻箦。思及此人,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问道:“刘舍人想必将至上蔡,何来奏功?”

蔡谟捧出一卷文奏,沉声道:“启奏陛下,刘舍人途经淮南,正逢祖豫州帐下谢浮叛乱,故,阵斩叛将谢浮,斩首八百,俘虏四百……”

一言既出,满朝皆惊,众臣皆识得刘浓,谦谦如玉君子也,竟有如此战功?若非出自祖豫州呈奏,教人怎敢相置信?!

“华亭刘浓,俊杰也!陛下,此彰当表也!”纪瞻满脸笑容,声音抑扬顿挫。朝列之人皆知,他与刘浓交情匪浅,而他自知,刘浓与他,虽未明言,但实乃半子情谊,怎生不喜。

蔡谟嘴角一翘,趁势再道:“陛下,刘舍人途经荒野,纳民流民万余,携入上蔡,正行王化。想必,不日上蔡境便鸡犬相闻,乾坤拔正,纲常复治也!纵观此举,虽不足以言功,然则,北地多艰,何不表也?!”

“然也!”

司马绍踏前一步,深深一揖,笑道:“父皇,何不表其功,彰其行。”

“陛下,理当表其功,彰其行!”奉命入建康的会稽郡守谢裒,语音淡然,面带笑容。

“表!”

司马睿见刘隗正欲出言,心中突生一阵烦燥,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