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睡死了,贺斐也不怎么规矩,跟狗皮膏药似的紧贴着他omega的后背,手臂搭在omega的侧腰上,大手须捂住了omega的腹部。

叫醒贺斐的不是早起的谢书衍,而是扰人清梦的电话,他不耐烦地瞥了眼来电显示,脑子里一片混沌,是天王老子都不想接,顺手挂了电话,怀里的人在这时敏感地动了动。

贺斐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他轻手轻脚地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低头注视是谢书衍的睡颜,他没想到谢书衍没一脚踹开他不说,这个点儿了,居然还没有醒的意思。

谢书衍的作息时间很有规矩,即便是周末,他也会早早地起床做他自己的事情,贺斐很少有机会能看到这么毫无防备的谢书衍。

怀里的人紧抓着床单的双手,额头蹭在枕头里,似乎要醒过来,贺斐屏住呼吸等待,谢书衍扭捏了一阵,换了个姿势窝进了他的怀里。

贺斐环住谢书衍的脑袋,大手撩开额前的刘海,拇指在光洁的额头上画着圈,心里默默道,谢老师也太能折磨人了。

这大清早的,他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他俩这么高的信息素匹配度,谢书衍喘息一下对他而言都是诱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只想直接缴械投降。

不戴眼镜的谢书衍脸部的线条轮廓都变得柔和许多,唇色略微淡了一点,唇峰微微翘起,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贺斐哪懂什么叫克制,管不住自己的手,指尖不听使唤地触及到了上面。

他不是没亲过谢书衍,但脑子里还是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个念头,冷冰冰的谢书衍,嘴唇也是软的。

他很想知道,谢书衍和他接吻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是抗拒,还是悸动。

Alpha对谢书衍的影响太深,自从和贺斐提出离婚那天起,他便搬回了自己的公寓,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会心悸会失眠,alpha的存在对于谢书衍来说是药,也同样是毒。

会有瘾,会让谢书衍过分依赖,他知道他和贺斐不会长久,终有一天会分开,他习惯了贺斐的信息素,即便是贺斐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的alpha也会被迫给予他一种保护。

他贪恋贺斐的信息素,也对清洗永久标记的手术充满了恐惧,可他和贺斐已经离婚了,贺斐不用再为了那一张结婚证来履行义务,他必须得在手术前习惯没有贺斐的日子。

他从心底告诫自己,戒贺斐就如同戒药,可被贺斐信息素拥抱的夜里,他真的屈服了,他自暴自弃,整晚都沉浸在熟悉又陌生的信息素当中。

不知道是贺斐的目光太灼热,还是毛手毛脚的动作太大,谢书衍眼看着睁开了眼,双手本能的攀住了嘴上的手指。

“那个…”贺斐竟然会有点不好意思,“醒了谢老师…”

谢书衍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贺斐扶着坐起身来还没回过神来,贺斐见他一脸茫然,半开玩笑,“谢老师,你现在也会睡懒觉了。”

被贺斐一语点醒,谢书衍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刚才那副迷糊劲儿荡然无存,冷淡道:“起床了。”

在老屋过夜就这点不好,睡一晚不说,第二天还得搭进去一个白天,老爷子总爱留人吃饭,放到以前贺斐早就找个理由,撒开脚丫子跑了,现在他不愿意走,有的时候机会喝酒,但和谢书衍相处的机会来的可没那么容易。

他当初和谢书衍再努点力,这好家伙就得是四世同堂了,可惜了他不怎么争气。

晚上吃过晚饭,贺斐开着车,想把他老丈人们给送回了家,浪费了一整天,老天爷可怜他,留了点时间让他和谢书衍独处。

车里的气氛别提有多尴尬,谢书衍不说话是老毛病,他以前也没觉得尴尬,怎么离了婚还矫情上了。

贺斐三番两次想要开个头,老是被电话打乱了节奏,他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心里已经把打电话的王八犊子骂了千万遍,顺手连电话都关了机。

直到车子停在了谢书衍公寓楼下,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同床共枕的机会也渺茫了,贺斐顿时如坐针毡。

“麻烦你了。”说完,谢书衍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贺斐连忙道:“谢老师!”

谢书衍回头看着他,贺斐不指望谢书衍能邀请他上楼坐会儿,他也知道谢书衍不待见看他这张脸,可他现在稀罕谢书衍啊,他都不敢想象,这晚上看不到谢书衍,他得多抓耳挠腮的难受。

“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别备课备那么晚…”贺斐挖空心思才说出这么句话来,“这天儿也冷了…谢老师记得加衣服啊…”

贺斐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谢书衍始料未及,他吃惊的同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哎呀,我妈又拿了点补品来,你看我什么时候拿来给你,这玩意儿吃多了也不好,说是补品指不定是什么东西,你不想吃就算了,就…给你炖的汤,让我给忘了,搁冰箱里估计都坏了…哦,对了,还有你说的衣服,我再找时间给你拿过来…”

贺斐一话篓子,头一次觉得说话是这么费劲的一件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下文,谢书衍紧闭的双唇,也没有要和他多说几句话的意思。

“晚安。”贺斐笑得有点勉强,“早点休息。”

谢书衍一点留恋都不曾有,神情淡漠,“晚安。”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活该谢书衍不领自己的情,贺斐趴在方向盘上,目送人家上楼,最后冷冷清清的寡坐在车里。

出去喝酒有什么意思?看着谢书衍多有意思啊?谢书衍管着他多有意思啊?

只要谢书衍一句话,哪怕是让他今晚在这儿守一夜,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还嫌什么烦,他高兴都来不及。

贺斐点了支烟,猩红的火星在漆黑的车内格外醒目,烟圈缓缓上升,太愁人了,谢书衍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投石问路也得有个响声,不温不火的,让贺斐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贺斐颓唐地将烟蒂按灭,驱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贺斐总想着给谢书衍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可组织了半天的语音,也没想好说点什么,太殷勤了怕谢书衍嫌他烦,不联系又怕别人捷足先登,愁人。

贺斐失眠半宿,后半夜才睡着,他糙人一个,感情藏得住,还没谁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过,后半夜才浑浑噩噩地睡过去,梦里全是谢书衍。

十梦九他,太可怕了,他这辈子没这么文艺过。

这一觉睡得贺斐又忘了时间,他摸索着手机,按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关机了,一开机全是未接来电的提醒,看着宁悉的名字,脑子里跟打结了似的,差点没转过来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