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章 心安理得(第2/3页)

谢老六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路上张口一问,奉化府兵就对他拳打脚踢,打得他不敢开口,黑夜里他也没看清领兵来的是黄刺史,直到天亮才看见,是以大声质问,这时见到周宣,方才醒悟这事与周宣有关,怒道:“黄大人,你包庇一个盐商,这盐商送了你多少银子?我谢氏每年送你的银子还少吗?”

黄刺史脸皮紫胀,喝命:“掌嘴。”

两名奉化军士兵眼望祁将军,祁将军一点头,他们才“噼哩啪啦”猛扇谢老六耳光。

黄刺史怒道:“该死的刁民,还敢胡言乱语,这是集贤殿大学士周侯爷,你竟敢交结强盗红糖谋害周侯爷,你谢家长期鱼肉乡民,这回也该恶贯满盈了!”

谢老六惊得忘了痛,三角眼望着周宣,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周宣淡淡道:“谢先生,你这赌场可开得够恶,赢了银子的你就派人抢回来,赢得多的你还要谋财害命,这没本钱的买卖你干得顺手啊。”

谢老头双颊红肿、嘴角流血,强笑道:“原来是信州侯周侯爷,误会啊,小民怎敢冒犯周侯爷!全是误会。”

周宣转身对黄刺史、祁将军诸人道:“立即将谢老六、红糖等人解往府衙,我要将上饶恶势力连根拔起。”

“永丰客栈”的店老板一夜未睡,赶制面点,让周宣等人饱餐了一顿,临行时请周侯爷题字留念,周宣一时兴起,挥毫写下“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嘲弄地一笑,将这五个字圈掉,叫店主另外拿纸来,写下四个大字——“心安理得。”

辰时初,周宣一行离开永丰,李焘随行,周宣有心提拔他。

俞县尉见抓了谢氏兄弟,惊得手足冰凉,那五十马、步弓手一个个惊惧不安,早饭也没吃,饿着肚子跟在奉化府兵后面。

辰时初,大队人马进了上饶县城,直接去刺史衙门,黄刺史命令俞县尉及其手下一个也不许擅离,另派州里的司兵功曹点了一百人马,黄刺史与祁将军兵分两路,一路去抓捕邹县令,一路去谢氏博艺场抓捕谢家其余几虎。

黄刺史心里清楚,既然动了谢家,那邹家肯定难逃,现在他只有忠心为周宣办事,才能逃过信州官场这翻天覆地的一劫。

周宣在刺史衙门刑狱宪司大厅上坐着,信州刺史属官司法功曹恭恭敬敬相陪,范判官、李焘、三痴等人都在,静宜仙子、林涵蕴她们被安排到刺史府内院歇息,刺史府管事得到黄刺史的吩咐,让刺史夫人好生款待这几位周侯爷的内眷。

黄夫人自然就以为来的是周侯爷的夫人,却又不知道哪个才是侯爷夫人,那个女冠肯定不是,还有一个是小丫头,另两个容貌甚美,一个十、七八岁,却是侍妾妆扮,另一个衣饰华丽高贵,但瞧年龄只有十五、六岁,太小了吧,都不象是侯爷夫人,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比较合适,便冲那女子万福道:“妾身赵氏拜见周侯爷夫人。”

蔺宁赶紧闪到一边,林涵蕴“格格”笑道:“这里没有周夫人,周夫人还在江州,这位是三嫂,我是周侯爷之妹,这位是周侯爷的姐姐,这位是周侯爷的贴身婢女,这位——”

林涵蕴看了看夏侯流苏,有些不情愿地说:“她是周侯爷的侍妾。”

黄夫人自然热情接待。

刑狱宪司大厅上的周宣静等着人犯抓捕归案,约莫等了小个时辰,黄刺史带着人先回来了,将邹县令连同县衙的通判、押司、捕头全部抓来,当场又把俞县尉绑上,五十名县里的马、步弓手一齐被缴了刀枪,原地待命。

又过了一会,祁将军与信州司兵功曹押解着一伙人来了,又抓来了谢氏十虎的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十,单单逃了老九,还有谢氏赌场的几个管事。

谢家兄弟一帮子人还嚣张得很,叫道:“我长兄在京为官,你们要动我谢家得掂量掂量。”

周宣冷冷道:“你们长兄名叫谢元皓是吗,门下省主簿,我记住了,待回京再将他撤职严办。”

此言一出,谢氏八虎都没声音了。

该抓的人暂时都抓齐了,接着开始繁琐的审讯,周宣知道这一审没个三、两天是审不完的,而且他对审案也不在行,当即全权委托范判官,让范判官会同黄刺史、信州司法功曹,还有李焘,彻查邹县令与谢家十虎勾结强盗红糖的种种不法之事,他自己带着三痴、来福,让刺史府管事把静宜仙子她们请出来。

静宜仙子出来问:“宣弟,事情处置妥当了吗?”

周宣道:“还在审,有得审一阵,我不擅审案,就让范大人去办理了,道蕴姐姐,我们今天去游陆羽泉如何?来信州不游陆羽泉,好比入宝山而空手回呀。”

林涵蕴笑嘻嘻道:“周宣哥哥你真是想得开,家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着玩,你比我还贪玩,你是唐国第一贪玩侯爷。”

静宜仙子正要责备林涵蕴,周宣笑道:“涵蕴说得没错,我就是贪玩,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玩怎么行,难不成家乡出了事我就得一副苦大仇深、整日闷闷不乐的样子?”

夏侯流苏察颜观色,说道:“公子为家乡百姓除此恶霸,正要扬眉吐气、欢欣鼓舞才对。”

周宣看了夏侯流苏一眼,笑道:“流苏说得对,日后永丰百姓会把今天——五月初二当作节日一般庆祝,出发吧,去游陆羽泉。”

周宣让刺史府管事领路,乘车策马去游“陆羽泉”,路上听到信州百姓言议论纷纷,都在说谢家十虎和邹县令被捕之事,一个个既欢喜又担忧,欢喜自不用说,担忧的是没两下又把那些恶人放出来,所以现在还不是欢喜的时候。

周宣一行出上饶北门,逶迤来到陆羽当年隐居的茶山,见到了“陆羽泉”,不禁大失所望,只见残垣断壁,一地碎石,胭脂地上那一汪泉水倒是清流依旧,但四周实在是残破得不象样子,附近的“茶神祠”也是摇摇欲坠,危房!

林涵蕴嚷道:“哇,茶神陆羽好可怜,这信州人怎么这么不珍惜呀!”

周宣叹了口气,走到“陆羽泉”边,见泉水如明镜,照人眉目,水色微带乳色,掬水饮了一口,香郁甘甜,说道:“不愧是天下第四泉啊,就好比一个绝色美女,虽然衣衫破敝,但难掩秀色。”

林涵蕴笑道:“那周宣哥哥就好好给这美女打扮打扮嘛。”

静宜仙子道:“宣弟你来看,这是诗人孟郊为陆羽题的诗。”

周宣走过去,只见一块仆倒的石碑上刻着一首诗——《题陆鸿渐上饶新开山舍》“惊彼武陵状,移居此岩边。开亭如贮云,凿石先得泉。啸竹引轻吹,吟花成新篇。乃知高洁情,摆脱区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