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章 羊肉没吃到惹上一身骚

小周后暂压下怒火,对清乐公主道:“斛珠,把线毯去了,让我看看你穿的是什么!”

这三伏天的清乐公主紧紧裹着毯子,香汗淫淫,却说:“母后,儿臣冷——”

“好了!”小周后叱道:“别装模作样,下榻!”

清乐公主看了周宣一眼,慢慢挪到榻边,线毯开岔,美腿尽露,站起身来,毯子从肩头褪落,粉红胸衣,靛蓝超短裙,傲然身材,热力四射。

小周后看看女儿,又看看周宣,周宣衣冠楚楚,神态坦然,不象是窃玉偷香被撞破的样子,怒火稍息,冷冷问:“斛珠,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即便是表兄妹就没有避忌吗?小衣亵裙,成何体统!”

小周后知道她这个女儿自小任性妄为,所以见清乐公主穿得如此亵嫚,倒也没有太过于震惊。

清乐公主说道:“这套夏装是宣表兄送我的,说他们澳国女子都这么穿,宣表兄,是不是?”

小周后立即转头看着周宣,目光又严厉起来。

周宣知道要坏事,这公主要捉弄他了,当即道:“姑母,公主是为画像才穿这样的衣裙的,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在画纸上永留年轻时将最美的倩影,这就是清乐公主要画像的初衷——姑母请看,臣侄是在给公主画像,手上还有墨痕。”

小周后看了一眼画纸上那个轮廓,颜色稍霁,说道:“可穿成这样也太胡闹了,若是传扬出去——哦,难怪整个后殿看不到半个宫娥、内侍,只留芳茶在殿外守着是不是?”

清乐公主说道:“是呀,这都是宣表兄吩咐的,宣表兄还说要给我画一点衣物都不穿的像,说那叫写真,那样才是真正的永留倩影。”

小周后脸色又难看起来,看着周宣,给他自辩的机会。

周宣微微一笑:“姑母娘娘,臣侄不是利令智昏之辈,臣侄会不会说这种话姑母应该最清楚。”

周宣这是以退为进,若是他现在和公主争辩起来,就落了下乘了,这种暧昧事越辨越说不清,好比身入染缸越挣扎越染得透彻。

果然,小周后狐疑地看着清乐公主,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

清乐公主见母后不瞪周宣反而瞪她,很是气恼,大声道:“母后不信儿臣说的话吗?宣表兄很狡猾的,他早就想好了推卸罪责的办法。”

“什么办法?”

“母后问宣表兄便是了。”

周宣脑子急转,他知道清乐公主是说那字据的事,他若真以那字据为自己辨白,小周后对他的印象就会很不好,又要画公主的光身子,又事先找好推卸责任的字据,这简直是奸诈无耻了!

周宣摇头道:“臣侄自问我罪,也没有推卸罪责的办法,全仗姑母娘娘圣明。”

清乐公主奇道:“你不是有字据吗?怎么不拿出来?就是那张表明是我硬要你画裸画的字据,我还按了手印的。”

周宣皱眉道:“有这样的字据吗?我怎么不知道,这可奇了,公主啊——”周宣语重心长道:“我知公主不愿远嫁南汉,但公主一身系着国家安危,要以大局为重嘛,昔日昭君出塞,那是苦寒之地,而广州兴王府那可是富庶繁华大城,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清乐公主气坏了,指着周宣:“你——你——”

小周后知道女儿对嫁给南汉太子有怨言,微微一叹,对周宣道:“宣侄,斛珠年幼无知,你也不该和她一样胡闹啊!”

周宣道:“是是,臣侄知错,臣侄只是觉得公主心中苦闷,顾影自怜,公主既要这样画,臣侄为宽慰于她,便从她所愿,反正臣侄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臣侄也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公主清誉有任何影响的。”

小周后点点头,深感周宣所言合情合理。

清乐公主贝齿咬朱唇,大眼睛恨恨地盯着周宣,酥胸上下起伏,紧绷绷的粉红胸衣有点要裂开的架势,就那样波涛汹涌了一阵,忽然说:“母后,儿臣是不能嫁给南汉太子了——”

“为何?”

“儿臣已经和宣表兄有私情了,要么儿臣嫁给宣表兄,要么杀掉宣表兄,就是这样。”

“啊!”周宣目瞪口呆,公主这招太狠了吧,简直是首先使用核武器了呀,真会出人命的,终于见识了清乐公主的疯狂了!

小周后的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挥手让周宣先出去,到门外等候,不许离开。

周宣在门外站着,听到房里小周后与清乐公主呢呢哝哝,心知清乐公主在编故事,无非是说宣表兄怎么勾引她,让她编去,公主胸大无脑,以小周后之智,为不会被她骗的。

小宫娥芳茶这时揉着眼睛跑来了,见到周宣,手抚胸口,连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以为皇后娘娘发现郡公和——”

周宣用严厉的眼神让芳茶闭嘴,这傻宫娥真以为他在和公主偷情呢,真是羊肉没吃到惹上一身骚啊!

脚步声响,小周后走了出来,看到芳茶,便道:“芳茶,唤凤阿监来。”

芳茶急急去了。

小周后立在廊下,看着满院的蔷薇,秀眉微蹙,眼角瞄了瞄周宣,周宣肃立一边,神色不动。

片刻功夫,凤阿监匆匆赶来,向小周后行礼。

小周后对凤阿监道:“进去,本宫有话问你。”

书房门又关上了,芳茶站在门外看看紧闭着的门,又看看周宣,神色惶恐。

周宣看到处子鉴定专家凤阿监来了,心里暗笑,对芳茶轻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不然的话,你会死,公主殿下也会死!”

芳茶脸煞白,使劲点头,又使劲摇头。

过了一会,听到书房里清乐公主大声哭泣,想必是为她的处子之身而痛心。

又过了一会,小周后出来说:“宣侄先回去吧,等我宣召。”那意思是说不召见就不要入宫。

以小周后的贤惠,应该是不会因为这事降罪周宣的,但周宣还是怏怏不乐,出了景旭宫正遇到秦雀带着小茴香从宫车下来,准备入宫为清乐公主诊治。

周宣道:“雀儿,公主的病已经好了,我们回去吧。”

秦雀真是个好医生,说:“总要去诊视一番呀,夫君等我一会好吗?”

周宣便在宫门外等了一会,秦雀就出来了,说:“奇怪,娘娘不让我见公主,就打发我出宫了。”

周宣和秦雀回到府中,忽报范判官到,周宣又惊又喜,他来京中才五日,怎么范判官也从江州赶来了?周宣马上想到莫非是林涵蕴来了,她整天哭闹,她爹爹林都护被她吵得没办法,便让范判官送她来京?

周宣大步流星,赶到前院正厅,却见顾长史陪着范判官在饮茶,身边有几个侍从,但一个个人高马大,哪里有娇小可爱的林涵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