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疯不畏死 暴虎冯河(第3/4页)

宋大刚一直没有离开开封城,最近几天却是在城外砍伐树木,推倒房屋,打造了些简易的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这真是实实在在的昏了头,开封如此大城,即便是民壮们守城,也不是这些流寇们凭着些云梯就能攻下来的,几次攻打,都是头破血流,眼下又琢磨着挖掘地道,结果开封知府率领衙役在城中要害处埋缸侦听,虽然进度还不大,可估计也是个无功而返的结局,就在这时候,山东的兵马到了。

为了行进中的保密,李孟所率领的船队,只是依靠红黑两色的大旗来带队领路,并没有什么可以辨明身份的记号。

岸上的流寇们甚至不知道船上到底是那里的兵马,但这肯定是官兵,因为这般气派的规模,可不是那家同道能负担的起。

李孟率领的亲兵和马队在兰阳县的附近下船,正在从另一个方向朝着开封府急赶,眼下负责在船队指挥的兖州军的统领——游击陈六。

这次出征河南,李孟带兖州军前来,对陈六来说,真是天上的掉下来的好事,李孟手下的几名大将,征伐出战机会最多的就是分守登州的参将马罡,山东各处,除却李孟之外,最为看重的武将也是马罡。

和安守本分、从安排的赵能,始终跟在李孟身边的王海相比,陈六心中特别的着急,他和王海因为犯错,被李孟安排在身边当亲兵统领很长时间,耽误了外放镇守的机会,好不容易外放了,却因为在相对太平的兖州府,表现的机会又太少了。

眼见着张江、魏力这批后起的将领也开始出镇一方,而自己这种起家时候的核心将领却默默无闻,让陈六如何能不着急。

他们这些人,荣华富贵完全是因为李孟而来,忠心耿耿自然没什么问题,但陈六也知道,今后若想要有更大的荣华富贵,就必须有所表现。

陈六在兖州府镇守的时候,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其中一种让他特别的受不了,说是马罡能有如今的地位,依靠的是才能;赵能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恭谨;张江有今日的位置,依靠的是功劳;他陈六能有今日的位置,无非是和山东总兵大人的关系比较近罢了。

五月时候,李孟率领骑兵突然出现在济宁州,说是要带兖州军去往河南平寇,这种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让陈六大喜过望。

这次所带的大部分是新兵,陈六生恐这些新兵在李孟面前出什么乱子,在行军的途中,李孟在座船上每日谋划,听取情报,而陈六的大部分时间则是坐在一艘小船上,来回巡视船队,约束部下,忙的不可开交。

眼下敌人就在眼前,可船只却无法的靠岸,这就是大问题了,看岸上这些贼寇的乱哄哄摸样,陈六对取得胜利没有什么疑问,恐怕李孟率领的大批马队出现在这些流寇后面的时候,这支部队马上就要大败溃散了。

问题的关键是,那是总兵大人自己打败的,临下船前,李孟可是吩咐的明白,你兖州军是作为主攻的部队,本帅率领马队在后面掩杀,力争将这伙贼人彻底的剿灭。

要是李孟的马队到了,却看到自家的船队在河上转悠,无法登陆,这局面陈六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若是这般,自己在大帅心中的印象会如何。

宋大刚知道官兵从水路上杀过来之后,立刻是觉得大事不好,可现在想要跑都跑不了,这几天光是做着破开封城的美梦,在开封城外那些聚居地劫掠的金银细软都没有来得及收拾整理。

出来做贼,就是为了金银财宝,费了这么多天的力气,要是两手空空的走了,岂不是要哭死。

宋大刚也是奇怪,按照他打探的消息,最快回来的河南兵马也还没有丝毫的动静,而且按照常规,朝廷也不会朝这里派兵,那这支兵马是从哪里来的?奇怪是奇怪,不过宋大刚还是把部下派到了渡口和所有能够登岸的地方。

只要是能把官兵们抵挡一阵,给自己争取收拾金银细软的时间,这就是足够了,清醒过来的“宋江”可没有一丝的勇气去和前来救援的官兵们死战,而且他也没有什么义气会去管岸上的那些部下。

但渡口和附近登陆处的流寇们守的颇为的有章法,宋大刚派来了一些当过兵的老弟兄过来指导,顶在第一线的都是弓手,尽管军用的弓箭和猎弓掺杂在一起,可这些箭支的箭头部位都是缠绕着点火的油布。

一有船只靠近,就是拼命的射过去,山东兵马乘坐的木船对这样的火箭很是头疼,稍微被沾到就很容易烧起来,在这大河之上,若是烧起来,那就万事皆休了。

那些船工和老大,不管这船是不是胶州营征调来的,听话不听话,一律不敢靠近,即便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也是宁死不从。

陈六在一艘大船上指挥,看见这样的局面,真是急得跳脚,十几艘船已经是一字形的排开,火铳兵灾八十步的距离之内,在船舷上架起火铳朝着岸上轰击,但效果极为的不好。

虽说是在射程之中,可黄河这样的大河之上,水波的上下起伏太大,每一次射击都谈不上什么准头。

胶州营的火铳威力很大,但是准确度却很一般,射击的时候要排成整齐密集的阵型这个不必说,而且还要支上木叉保证火铳枪身的稳定,即便是把这些都做到了,也不能保证很高的命中率。

在如此不稳的河上,就更不要提什么杀伤了,尽管是响声震天,硝烟弥漫,但对面却没见到倒下几个人。

陈六看着对面的局面,真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前途一片灰暗。

靠近岸边的那些木船火铳已经是打完了第二轮,岸上的流寇们一步不退不说,还有几艘木船的边缘被吊射的弓箭射中,船上一阵手忙脚乱,还有火铳兵从船上掉进水中,狼狈挣扎。

这边陈六牙都要咬碎,再也顾不得什么指挥若定的大将风度,扯着嗓子对身后的传令兵喊道:

“去给炮兵传令,让他们把几艘船用木板连接起来,架上佛郎机和鹰炮朝着岸上轰!”

命令迅速的传到了炮兵把总那边,看着前面打的激烈,炮兵在水面上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边心中也是着急,听到指挥官下令,立刻是动手开始照做,运送火炮的船只都是胶州营的自有船只。

不过他们从来没有考虑到在河上开炮这种情况,陈六方才的那个提议也算是急智了,修补船舱的木板被找出来,连接在船舷和船舷之间,木楔和绳索都是齐备,船工和士兵一起忙碌,很快就把船只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