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〇章 推脱 惊惧 躲避(第3/4页)

“诸位大人,咱家的楚军中有些当年在李闯中呆过的,这些军兵说,那李孟率军在涡水和流贼那一战,斩首数万,可不是报上来的几百,现下河南乱成这种局面,具体如何也查探不出来!”

听到这个,众人虽然是惊讶,可也有些麻木了,这山东的兵马出人意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有这样的兵马,那南直隶为何打成这个样子,为何河南、湖广的局面还是糜烂如此?”

一名官员插口问道,众人心中都是一震,大家都是顶尖的聪明人物,当然是想的明白,四个字就能概括了“养贼自重”。想想这山东的李孟心机这般深沉,实力如此庞大,如此深谋远虑。

内书房的大臣们,一种无力和绝望的感觉都是油然而生,事情都已经是这般,现下的大明好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再怎么做,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这还有什么意思?他要个齐王,就封给他是了……”

工部一位侍郎嘟囔着说出了这句话,陈演一愣,接着就是拍案而起,大声的呵斥道:

“妄言!!妄言!!我等是大明的臣子,是圣上的臣子,可不是他李孟的臣子,他这等悖逆无行的要求,怎么能接受!!”

那名侍郎看见陈演发火,也不出声,却也不怯场,因为事情本来就是如此,越做越是别扭,答应了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李孟已经是有了实利,现下无非是要个名份罢了,内书房这边商议不商议的毫无意义。

兵部尚书张国维方才一直是没有出声,他却想到一个问题,在那里开口说道:

“诸位,李孟用木盒送个纸条过来,可这纸条不是通过通政司转呈,是给罗侍郎私下的传递,好像也有个不留证据的意思,罗侍郎,当日间李贼的手下和你所说的,都如你转述的吗?”

一直是缩在一旁的罗侍郎点点头,张国维脸上多了几分把握,又是说道:

“李贼手下各处的口径不同,最后这纸条又是这般说,有两个可能,一是山东意见不一,二来就是漫天起价,坐地还钱的意思,依老夫的判断,漫天起价的可能更大,这种种事情,山东未必想要把事情做绝,可能是先开出价来,试探朝廷。”

兵部尚书张国维边说,边看着身边诸人的神色,发现这些人都是全神贯注的在听,他又继续开口说道:

“眼下各种事,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咱们也不必慌张,老夫觉得,再派使者过去商谈,讨价还价,齐王这名号太过惊世骇俗,天下人不能接受,可他现在已经是霸住山东,多给几个州府也未尝不可,同时整饬京营和北直隶各处兵马,做万一的打算,诸位以为如何呢?”

张国维说了几个应对的策略,倒是弹性很大,以兵部尚书在朝堂中的地位,地位比他高的也就是内阁首辅陈演,众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陈演那边,陈演琢磨了下,张国维没有提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建议,可却是中规中矩,皇帝那边有几种情况可以选择,也算是给个交待。

今天这商议,众人除却惊恐之外,就是提督京营太监刘元斌撒泼打滚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了局,能有个过得去的答复也就不错,当下沉吟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张大人所说的有理,就这么写下来明日呈送给陛下吧,各位觉得呢?”

总算是出来个结果,众人都是巴不得这内书房的合议快些结束,众位大臣那还会说什么异议,都是连连的点头赞许。

既然是有了合议的结论,就有一名文臣过来,拿着纸笔迅速的把今日的事情写了下来,交给王承恩转呈给崇祯皇帝。

内书房中的诸位大臣都是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件事最后虽然得出了个平平常常的结果,但是所说的内容却不是这些中规中矩的处置之后就能了结的,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反应,自己所代表或者是自己从属的势力如何对待山东,这都是要重新的做出决定和判断,不过,每个人心中却有个共同的认识,这天下要变了。

内阁首辅陈演看着王承恩拿着折子走出内书房,也是有些放松,内书房中的大臣们逐渐散去,他也把自己的腰板稍微软下来些,内阁首辅和从前不同,就连身份做派也要拿出个首辅的气派架势,十分不舒服。

今天议论的事情很是特殊,朝臣们谁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对策,也没有了往日间那种议论的兴致,都是默默的走出了屋子。

方才说出结论的兵部尚书张国维却故意落后几步,看着陈演起身要走,连忙递过去个眼色,内阁首辅陈演尽管纳闷,可还是放缓了脚步,落在后面。

内书房中人就剩下陈演和张国维两人的时候,兵部尚书张国维上前一步,低声的说道:

“陈大人,方才人多眼杂,有些话不方便说,我问你,以咱们大明如今的国力,若是那李孟作乱,能挡住吗?”

粉饰太平归粉饰太平,大明底细如何,身在高位的这些大佬们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陈演琢磨了下,长叹一口气,颓唐的坐在椅子上,无奈的说道:

“那里挡得住,府内的清客曾和我讲过,城内城外的这些京营人马,莫说是鞑虏来,就是山海关总兵高第和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带兵打过来,这京师一样是抵挡不住,何况是虎狼一般的山东兵马,大明真是多灾多难,偏生这些不能和皇帝讲,真是……”

兵部尚书张国维听到陈演这么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就怕这陈演不尽不实,那自己这接下来的话可就没有办法讲了,他又是开口问道:

“陈大人觉得,这北方各省局面,还有收拾缓和的余地吗?”

陈演疑惑的看着张国维,不知道这位尚书到底要说些什么,不过还是回答道:

“山东不提,其余各省都是被兵灾蹂躏,要不就是大灾连年,局面如何能够收拾,更别提流贼、鞑虏和山东李孟了!”

若是这李孟知道现在在朝廷之中已经和流贼、鞑虏并列,不知道是如何想法,话题渐渐的走上了兵部尚书张国维的轨道,张国维这才是略微抬高了点声音说道:

“陈大人,现下北方各省,处处糜烂,处处有势大贼人,朝廷已然是无能为力,何况京师地处北边,鞑虏、流贼、山东李孟都是距离近便,提兵可到,此处已然是不可收拾了,若真有事,旦夕有倾覆之祸啊!”

这些话说的严重,可陈演神色去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局面崩坏,本就是如此,张国维根本没什么危言耸听的地方,张国维清清嗓子,看了看内书房的四下角落,除却离着远远的小宦官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