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知道的……你不是非我不可(第2/2页)

陈栖叶的求饶声里有哭腔,秦戈听到后没继续绑,转而摁住陈栖叶细细耸动的肩膀,陈栖叶真的要疼哭了,特别委屈地来了一句,你说过不会打我的。

秦戈暴戾地又重重摁了一下,然后彻底松开手。

他暴躁地在两张床之间的空道上踱步,陈栖叶一头雾水不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秦戈倾过身来时双目通红有血丝。

“你是来跟我炫耀的吗?”秦戈笑了,像是被骗了,“我还一直以为你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装不下去了?不是什么都可以给我不会拒绝我吗?”秦戈把那张明信片举到陈栖叶面前,近到要把硬纸板的尖角戳进他的眼睛,“枉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原来你也不过是想报复啊。”

“你想干什么,啊?”秦戈另一只手攥住陈栖叶的衣领,眼底也变成红色,“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我也拉下去对吧,就像你爸当年勾引我爸那样,你也想让我拒绝不了你。”

陈栖叶大睁着眼,像失去生命般渐渐放大瞳孔,心脏都停止跳动。

“很好玩对吧,如果我没看过陈望从俄罗斯寄到我家的明信片,你下一步是不是计划说服我跟你一起去俄罗斯?”原来秦戈嘲讽起人的时候是这种语气,“也不换个地方,俄罗斯到底有什么?陈望就只教你这些吗?还是觉得秦思源吃这一套,我也会陷进去。”

陈栖叶还是失了魂的模样,眼前闪回儿时某个陈望收拾行李的夜晚。他问陈望去哪儿,陈望说俄罗斯,他又问和谁,陈望往箱子里放一件偏大衬衫时脸上有甜蜜的笑,转向自己时就又是刻薄不耐烦,说不关他的事。

秦戈的手越攥越紧,像是掐在了陈栖叶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剥夺他的呼吸。

陈栖叶开始克制不住地咳嗽,秦戈手一松,他就轻飘飘跌到床上,护住通红的脖颈弓着腰继续咳嗦。

他眼里噙了好些泪水,看起来特别可怜,秦戈却不为所动,站在他面前把那张明信片撕成好几块随意抛向空中,冷漠道:“你怎么这么自信,陈望和秦思源不清不楚近十年,我和你认识——”

秦戈一顿。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真的从五岁的生日聚会开始算起,他们认识的时间甚至比父辈还要长。

房间里终于重新陷入寂静,只有两个人毫不交融的呼吸,陈栖叶像那天在柿子树下那般泪流满面,都这时候了,他还是哭不出声,只有眼泪。

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腿上还落着明信片的碎片,他捡起,揉在手里,佝偻着本就单薄的后背语无伦次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爸和你爸……我就是……来之前问陈望该给喜欢的人送什么礼物,他才……他不知道我在和你谈恋爱,他不知道你是秦思源的儿子,我从来没跟他提起过你和我同个学校,他应该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

陈栖叶大口喘气,渐渐说出话,喉咙口涌出呕吐欲。他转而跪在床上不住地朝秦戈磕头,像是要代替陈望给秦戈谢罪。秦戈逐渐冷静,也发现陈栖叶不管是情绪还是举止都有些不对劲。

他心软了,且不由自主帮陈栖叶开脱,陈望就是个男狐狸精心思多得很,将陈栖叶蒙在鼓里作弄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何尝不希望陈栖叶给自己的是真心。如果爱情是场需要博弈的游戏,每一个玩家都希望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他总不能让陈栖叶一直在这儿磕头,伸手想把人拉起来,指尖一触碰到对方的肩膀,陈栖叶就往后躲不小心重重跌下床。

秦戈一听到闷钝的碰撞声就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扶他,陈栖叶还是躲,动弹着手脚缩在床和柜子形成的直角里。

秦戈颓然坐在陈栖叶面前两三米处。他是讲道理的人,长久的冷静后,他问陈栖叶:“你真的不知道?”

陈栖叶身子一抖,又往退无可退地角落里缩了缩,干巴巴道:“我知道的……”

秦戈眉头紧锁,恨不得给自己来一棒槌把脑子敲清醒,陈栖叶又说:“……你不是非我不可。”

秦戈一怔。

陈栖叶就像忽略了他的存在,絮絮叨叨:“你只不过是想谈个恋爱,和谁都行。”

秦戈看到陈栖叶泪渍干涸的脸上又落下一道痕迹。陈栖叶虚脱般闭上眼,他都快记不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把秦戈的真实企图看穿。秦戈从来不曾为性取向纠结,因为他从始至终只是想和另一个人建立一段联系罢了,期间告白的人是女孩子,秦戈就是异性恋;如果告白的人恰好是陈栖叶,秦戈就是同性恋。

陈栖叶知道这场爱恋是场迟早要醒的梦,而他愿者上钩,在一起时倾尽所有,秦戈一旦想分手,他绝不会藕断丝连。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是秦戈的最佳人选,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有原罪的。

他理应没有资格,可为什么……为什么秦戈明明什么都知道,又恨自己的父亲破坏别人地家庭,还要……

他在崩溃愧疚的边缘不得其解地、用一种返璞归真地语气问秦戈:“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亲我啊。”

秦戈在那一瞬被陈栖叶从制高点拽了下来,穿过那片秋日金灿灿的情人坡坠入深渊,黑暗里没有玩玩而已的欲念,而是他的怯懦和动了的真心。

他怕输,所以不敢直面自己对这段感情的认真。

而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又为什么会怕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