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3页)

不寻常的一夜,万家灯火,也很是难熬。

元乔回府后,陈砚匆忙迎来,揖礼紧张道:“殿下可有事?”

“盯着宫里,盯着就成,此事莫要去查,孤鹜接手去查,他需什么,你帮助即可。”云乔吩咐下去,她略有些疲惫,令婢女备了热水。

简单梳洗后,她才发觉手腕上的刺痛,白皙的肌肤上些许擦伤,瞧着刺眼。直到此刻安静下来,万籁俱寂,心里尤是空虚得厉害。

她做权臣几乎成习惯了,就连苏闻也在旁敲侧击,暗示她莫要做不臣之事。与皇帝私下里相处,也多是被她气得恨不得当即废帝才好。

兜兜转转这么久了,今夜发生的事令她意外。

孤鹜令她宫宴时多加小心,只当是酒水吃食有问题,故而开宴之后,她不去碰,直到散席之际,她才慢慢放心,不想,重头戏竟在最后。

后苑里的手段肮脏,杀人不见血。今夜,她再次领会了。

烛火噼啪作响,她身体疲惫,深思清明,一阖眸,就想起那阵压迫而来的风色,翻天覆地之感后,手臂被人紧紧攥住。

那股不知名的压迫,缓缓消散,她复又平静下来,太后不让她见皇帝,怕是别有用心。明日清晨之际,她再入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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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内彻夜灯火,皇帝睡下后,太医不敢离开,连带着太后也在侧干坐着。

元乔一走,她就压抑不住怒火了,皇帝不禁愚蠢,还极其碍事,蠢笨如斯,简直找不出第二人来。人昏睡着,她不好将人喊起来训斥。

更不想守着这么一个愚蠢的棋子,她站起身,吩咐落霞好生守着,自己回去更衣再来。

落霞应下,目送太后离开,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就晓得太后待不住的,将大长公主赶走了,自己又不留下,太后的心真不好。

那厢太后回殿,殿前司指挥使刘钦早就候着了,他亟不可待,太后意兴阑珊,更衣后才接见他。

刘钦迫不及待道:“陛下之心,怕早就归了元乔。”

太后气恼在心,眉眼拧着恨意,提醒刘钦:“归了又怎样,她不敢做什么,怕是动了心思,面对元乔的美色而迷乱心智,你倒不如担心自己,元乔查出来,你可就麻烦大了。”

她后悔将元乔送上龙床,不仅没有让元乔憎恨皇帝,反见她二人关系日夜缓和,元乔毁了清白,难道就不曾怨恨?小皇帝此举不仅自己没有得到好处,还令她的筹谋毁于一旦。

小皇帝色迷心智,难堪大用了。

殿内的刘钦自小皇帝救人后,就极后悔,早知如此,应当直接去刺杀,出了升平楼再行刺杀。殿前司内好手无数,必能一击即中。

坏来坏去,就坏在小皇帝身上,皇位都未曾坐稳,就惦记女色。

他劝道:“太后,陛下的举措,早晚会毁了您、毁了刘氏。若两人联手,您可就至于水深火热之地了。”

太后不以为意,道:“她不敢同元乔联手,名不正言不顺,她没那个胆子,你先回去将此事摘干净,皇帝处,我自有安排。”

刘钦担忧,见太后主意已定,叹息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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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是议事之地,比不得福宁殿住得舒服,皇帝不到二更就醒了,眼睛睁开,榻前只有落霞一人。

没有太后、更没有元乔,她觉得安静不少,手臂处疼得厉害,她咬牙忍了忍。

皇帝一醒,落霞就欢喜起来,忙令人端药来,轻轻地扶起皇帝,低声道:“太后在子时前就离开了。”

殿内寂静,元莞粗重的呼吸声就显得极为清晰,她觉得头晕,身子依靠着落霞,看过一周才道:“孤鹜哪里去了?”

“大长公主令他去查高阁,天明约莫着会回来。”落霞小心地喂她喝了药,令太医来诊脉,太后处依旧没有动静,想必也到天明才会来。

太后不来,陛下还自在些。

诊脉后,小皇帝又睡着了,昏昏沉沉间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她只觉得手臂疼得钻心,浑身无力,眼皮似有千斤重,如何都睁不开。

她又疼又困,耳畔又极是清净,就像一人在天地间,孤苦无依。

落霞在侧守着,见小皇帝体温升高,吓得将太医拽来,急得语无伦次,眼下知晓太后在的好处了。

太后若在,也算是个主心骨。

太医诊脉开药,忙碌转了一夜,药量又不敢下重,皇帝睡着,太后不在,他们不敢随意下药,只得将药量减轻,保证不会伤了陛下身体。

落霞害怕,让人去请太后过来,担忧得团团转。

至天明之际,太后未曾过来,反是大长公主来了。

秋日清晨雾气甚重,一路走来,元乔发丝染了些水珠,至廊下时,肩际衣袍的颜色深了些,被雾气沾湿了。

她来,落霞就不慌了,见她要入殿就只好跟着。不想大长公主不去见陛下,反先问太医陛下的伤势。

太医声音大了些,吵醒了睡得不安的人。元莞睁开眼,落霞就拍着胸口安慰自己,问道:“陛下可觉得疼了?”

元莞眨了眨眼睛,没有回应,落霞又道:“大长公主来了。”

元莞深深吸口气,似有些恼了,道:“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