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生辰(第2/3页)

一石激起千层浪,元乔心中漾起翻天的浪潮,伸手就要推开无礼的皇帝。

做出违规举措的皇帝早就有了后招,迅速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腕,正经道:“小姑姑醉了,朕让人去办醒酒汤,豫王觉得此地风景好,就多看会,散席后再离去也不妨事。”

皇帝任性,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不容元乔反抗,拉着她就走。

事态转变太快,方才皇帝还是凶神恶煞地怀疑元乔,须臾间又亲密地拉着她走了,豫王就像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了。

他欲回殿,孤鹜拦住他,恭声道:“陛下方才言明,豫王需散席才可离开。”

“你……”豫王暴怒,握拳盯着小皇帝离去的方向,心中恨意翻涌,又觉得屈辱,他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欺辱。

晚风习来,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小皇帝恼他,也证明着确实猜忌元乔。

他站上片刻也无妨,只要皇帝对元乔动了猜疑,他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对元乔动了猜疑’的小皇帝拉着元乔一路向殿而去,有些粗俗蛮横,元乔不耐,唤她几声,幸好周遭无人,不然她的脸面就没有了。

元乔挣扎着收回手臂,两人在廊下僵持起来,同时顿住脚步。

头顶之上是猩红的灯火,映得元莞面色通红,连那双晶莹的眼睛都跟着红了几分,她如生气的小鹿般盯着自己的‘吃食’,脚步挪近,也不压制自己的猜疑,直言问元乔:“你二人说什么了?”

豫王是她的兄长,有着血脉相连,她有些害怕,怕元乔跟着豫王走了,或者倒向豫王那一头来欺负她。

太后提醒得很对,但她不想猜元乔,想问清楚。

小皇帝生气又受伤的眼神令元乔平静下来,愧疚、不安还有浓浓的无措将她包裹在其中,复杂的情绪杂乱纷扰,心里乱得厉害。

“元莞。”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就像幼时般带着亲近与讨好,元莞抬眸,眼中涌起讶然,她解释:“方才不过是豫王的离间之计。”

她同豫王哪里敢多有交集,就算未曾摄政,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豫王不知内情,将她二人当作是一般君臣,从筵席上宫人不慎洒了酒水开始,她就猜测出后事了。

她恐元莞多想,又竭力添一句:“陛下信臣。”

元莞不语,望着她柔和的面容,心存旖旎,恰好周遭无人,她伸了伸手,握着元乔的食指。

纵心中有愧,元乔也不会令她随意摸,想而未想,就将手背至身后,冷声提醒道:“陛下自重。”

元莞不满,轻哼一声,觉得脸面没有了,瞪了元乔一眼,气呼呼地回殿,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元乔的解释。

皇帝生气走了,元乔扶额,凝视自己被皇帝攥红的手腕,又不自觉想起皇帝方才通红的眼神,她好像总是令皇帝生气。

小皇帝并非是心胸狭窄之人,但遇上她的事,就好像十分在意。

这份在意,她知晓与情爱有关,但她如何能回应,元莞还小,或许不懂事,待后来就会后悔,及时悬崖勒马,也是有可能的事。

她扬首看着浓浓的灯火,心中涌动着无奈,摄政一事,也该结束了。

元莞今夜气性大,回到殿后,一眼都不去看元乔,生气地看着伶人献舞,太后见此不觉一笑,再观元乔,神色如旧,到底是居高位多年的女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这点,小皇帝差得太远了。

直到筵席结束,元莞都未曾展颜。

皇帝生辰一过,藩王就该动身回封地了,但前几日皇帝将贺礼都送去东宫,引得人人心内不安,想要试探皇帝的意思。

藩王们各显神通,给皇帝不仅送礼,还送了些美貌的少年过去。

此事上不得台面,都是悄悄而行,知晓的人不多,人经孤鹜的手送去福宁殿,吓得元莞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如同盯着黑白无常般盯着少年,吓得脸色发白。

她咽了咽口水,将人都悉数赶了出去,召来苏闻,痛骂几句,气得身子都在发颤。

苏闻乍然听闻此事,也是一惊,藩王在封地行事无度,妻妾无数,将未经情.事的皇帝当作是浪荡之人。皇帝素来给他颜面,如此震怒下痛骂,也是第一次。

他亦是理屈,不敢抱怨,忙俯首认罪,皇帝气道:“令他们速回封地,不许逗留。”

“臣这就去办。”苏闻抬眸却见皇帝脸色通红,不知是怒是羞。

被赶出福宁殿后,苏闻着手去安排,又想起皇帝暴怒,唯恐对藩王做出惩罚之举,到时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着人去请大长公主去安抚。

元乔收到消息后,先是一怔,而后不敢耽误,就去宫里见皇帝。

皇帝不在福宁殿,去了园子里,坐在假山顶上,怅然之色,令人心疼。她举步近前,扬首望着元莞:“陛下。”

元莞不理她。

元乔望着嶙峋的假山,心中发颤,将随行的宫人内侍都屏退,高声道:“陛下有心事,可与臣道来,上面很危险。”

她是不敢爬上去的,低声说了几句好话,元莞才走下来。元乔这才松了口气,打量皇帝一眼,除去衣袍几分褶皱外,并无其他损伤。

人在眼前,她立即劝道:“藩王行事无非是讨好陛下罢了,何苦生气,不喜就打发他们回去,你是皇帝,莫与臣下置气。”

元莞不语,低首往福宁殿走去,路上遇到孤鹜。

孤鹜面色沉重,禀道:“陛下,豫王病了。”

“病了?”元莞不信,好端端的怎地病了?她下意识看向元乔,元乔默然摇首。

她吩咐孤鹜:“吩咐太医去看,一个不行,就令太医院的太医去会诊。”

孤鹜嘴角抽了抽,就算没病,也吓出病了,忐忑道:“陛下此举,是不是太过兴师动众了?”

元乔沉默,不去管此事,转身看向园内的景色。

元莞不管这些,她正好心烦意乱,谁让豫王撞上了,宫宴那日还好端端的,近日无风无雨,怎地就病了,莫非赖着不肯走?

她摆手道:“就这么去办,如此才显示朕对藩王的器重。”

孤鹜劝不住,俯身领命而去,亲自领着几名太医去诊脉。豫王躺在榻上,病得脸色通红,随行大夫道是水土不服,孤鹜不言,令太医去诊脉,答案一致。

他令太医留下,自己回去复命。

元乔早就离开,皇帝一人在垂拱殿内批阅奏疏,听到回禀后,放下御笔,道:“令苏相去探望,同他道,豫王心思与其他藩王不同,再委婉提起老豫王暴毙一事。”

苏相为人处世都胜过于她,经历两朝,对这些事应该更为警惕。元乔不能插手,唯有苏闻合适,必要时候她可效仿文帝,再来一次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