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刘氏(第2/3页)

眼下尚是寒冬,新枝抽芽可见是毅力非凡,韧劲也可,就像是元莞,看着平静淡泊,可毕竟曾是掌权的皇帝,骨子里的韧劲与脑海里心计,都非是一般人比拟的。

陆连枝则道:“那你为何不出去看看,见识到山水之景、草地阔远,还有海水波澜,就会喜欢,心生惬意,觉得临安城内的景色不过尔尔。”

她说得很诱人,可在元莞这里毫无波澜,曾是站在鼎峰之人,手握权柄,对于她口中的景并没有兴趣,再者走到今日这步,贸然离开也会心不甘。

“你说得很美,若有时间,随你出去走走,见识下山水之美。”

陆连枝盯着她眼中的凛冽,湛蓝色的眼眸添就一层迷雾,教人看不清她的情绪,顿了几息,她才开口:“元莞,你不适合这里,你的眼睛里就像看不到尽头的海水,壮阔之美,常人无法领会。”

这是在为方才的事解释,寻常人见到异眸都会心生抵触,在陆连枝看来就是无法领会。

元莞被她逗笑了,“我从未在意这些事,反是你,何时离开?”

“我不急,一人玩也是无趣,等你处理完临安城内的事,带你一道离开。”陆连枝笑了笑,明艳动人。

听得元莞脸色变了,拒绝道:“你等我无用。”

“元莞,你可知路途无趣,虽有美景,可无人共赏,也是一件不幸事。好比我酿的菊花酒,一人独饮是没有意思的,寻你共饮,才是幸事。”陆连枝语气缠绵,眸色涌动着柔情,春心萌动。

元莞经历过周暨后,再遇陆连枝就很平静,面对再次的表露情意,她选择拒绝:“陆县主是父母捧在手心中的人,与我一废帝不合适。”

陆连枝依旧坚持:“我父母将我捧在手心里不假,你若答应,他们也可将你捧在手心,元莞,你该知你特殊的身份,陛下仰仗陆家开辟与布苏的通商之路,陆家并不谋权,她会很放心,也恰好是你的避难之地。元莞,没有哪里比陆家更适合你。”

人人避之不及的废帝,眼下有了避难之地,该会动心的。她笃定元莞会答应。

元莞触及到陆连枝毫不掩饰的情意,不免一笑,曾几何时,她也像这样痴缠着元乔,年少无知,待吃亏之后才醒悟。她不信感情,也不愿害了陆连枝。

“废帝就是一隐患,陆家不争,县主可择旁人陪你赏景饮酒。”

她变得愈发冷硬,拒绝的话也极是无情,陆连枝失望,看着冷静的人,勉强一笑:“我说过没有比陆家更适合你的地方,你若想去布苏,我会带路,我比礼院的人更熟悉那里。”

“我并不想找寻自己的来处。”元莞坦诚。

她从小就是先帝唯一的公主,看着风光,可唯有她自己知晓这条路走得多加艰难。她被刘氏当作争宠、揽权的棋子,先帝当她是祸害,最后不得已立她为帝,却给了元乔废帝的遗诏。

令她为帝之路更加艰难。

十岁那年,元乔说过,做一好皇帝,就会保命。

她信了,为帝后从未懈怠,与太后周旋、忍下朝臣的不敬,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讽刺一笑,怨不得元乔废帝,本就是血统不正,元乔所为并没有错,错的只是她而已。

血统不正,还指望做一好皇帝,天真而无知。

“你为何不想?”陆连枝不懂她的感情,紧紧凝视她,奈何只看到平静到波澜不起的面色,忽而想到一词:喜怒不形于色。

元莞并非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她有些失望了,还是不想放弃:“我同你说了,只是想让你知晓,我喜欢你罢了。”

“我也是在告诉你,我是一隐患。”元莞起身,收回视线,她要回府。

陆连枝未曾想到她会这么早就走,劝道:“用了午膳再走。”

“不必了。”元莞甚是冷酷,头都不回,领着落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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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内的元乔送走魏国长公主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不久后,孤鹜送来苏闻请罪的奏疏,藩王死在狱中,是他监管不力,未查明之前,就先来请罪。

能做到枢密院知事的官位,都不是酒囊饭袋,言辞之间都是愧疚,恳求陛下降罪。

元乔将奏疏放在一侧,豫王的事等到开朝后再作商议,所有的线索都因他的死而中断,剩下来的事只需往旁人身上推即可,豫王一府依旧在。

廊下的风吹进门内,透过肌肤,引起一阵寒冷,元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脚欲回宫,在府门口见到回府的人。

元莞裹着大氅,露出一张粉白小脸,眉眼不豫,似有心事,走近后,才看到她鼻尖冻得通红。

元乔回宫的心思止住了,在她路过之际,主动开口:“你怎地回来了,用过午膳了?”

“你要回宫了?”元莞恍惚其神,被她挡住,才看清府门前的马车。

元乔没有回应:“回屋再说。”

元莞没有拒绝,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回屋,未曾开口,她就递一本奏疏,翻开后,就见苏闻的字迹。

请罪的奏疏,元莞看过不少,下面的人办事不力,往往就会上请罪的奏疏。苏闻的不同,言辞犀利,字里行间可见事态严重。

“陛下去见苏闻?”

“你觉得该不该见?”元乔反问她,想知晓元莞的看法,又见她愁眉不解,就想同她说说话。

元莞不知她的心思,顺势开口:“你既要压制苏魏之势,眼下就不可见,让他多反省几日,陛下该知晓如何安抚朝臣。”

“我知晓,那便不回宫了。”元乔应道。

“嗯?”元莞一惊,她方才说了什么,就不回宫了?

元乔淡然起身去吩咐婢女摆午膳,姿态娴熟,她不悦道:“这不是你的公主府。”

“嗯,也是要用膳的。”元乔温声回她,见她情绪回缓,才徐徐问起陆府的事。

元莞本不想说,见她赖着不走,就道:“陆连枝说陆家最适合我,是我最好的避难之地。还说、她……”

她顿住,情爱的事有些难以启齿,嘴巴抿了抿,可见到元乔站在自己面前,就咬牙道:“她说喜欢我。”

元乔脸色变了。

她满意地扬起下颚,拍拍手起身回去回屋更衣。

走了两步,元乔蓦地伸手,握着她的手:“你如何想的?”

元乔的手很冰,就像冰雪,毫无温度,冻得元莞立即收回了手。

“你如何想的?”元乔重复问一遍。

元莞将手背到身后,不让元乔再碰,故作冷凝:“与你无关。”

元乔不再言语了,放她回屋,深深一叹,好似都认为陆家是元莞最好的去处,她这里不好吗?

可能真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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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元乔就回宫而去了,没有多加逗留,元莞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