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节 赐婚使(第2/3页)

匡宫监原来不是热情,不过是想从他身上揩油而已,当然也可能抱着财色双收的念头,没有想到一念之差,却是丢了官位。裴寂看似酒鬼,可是能踩就踩,也是丝毫不让王世充的。

“萧大人一路辛苦了。”裴寂在萧布衣面前倒是规规矩矩。

“做臣子的本分而已。”萧布衣应了句。二人无话,等送萧布衣进入宫中后,裴寂出来就见到一人微笑的望着自己,脸上喜意道:“文静,你的主意真的是高,只让我见圣上,随口的一句话,就收拾了那个死太监,以后我就不用看他脸色做事了。”

刘文静含笑道:“恭喜裴大人,才是荣升晋阳副宫监,看来这晋阳宫监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的。”

裴寂脸上笑开了花,手舞足蹈,却没有留意到刘文静眼中闪过丝诡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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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这时已经到了杨广的身边,相比东都的时候,杨广双眉看起来又皱紧了些,他身边跟着的是宇文述,裴蕴还有虞世基。杨广巡幸的惯例都是众亲信大臣跟随,这固然是信任,也多少是因为不信任的缘故。想起王世充当初在江都所言,萧布衣只能小心翼翼,长时间在外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天高皇帝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坏处当然就是,有佞臣谗言整日吹着,碰上这个喜怒无常的杨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杀身之祸的。

“布衣,坐吧。”杨广见到了萧布衣,皱紧的眉头多少舒展了些,在他的心目中,这个萧布衣是萧皇后裴茗翠举荐,和他沾亲,为人又是低调,不争功夺利,值得信任的。

现在能理解他的人都不多,能值得他信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裴茗翠若不是去了幽州缉拿王须拔和魏刀儿,倒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念头转瞬滑过,杨广摇摇头,心中叹息一口气。萧布衣见他摇头,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等杨广询问,先将扬州一行述说遍。他说的极为仔细,就算去乐坊也是直言不讳,当然这些都算到袁天罡的脑袋上,只说天机难懂,他不过是依照锦囊上做事而已。

萧布衣知道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说谎,只因为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处错处被抓住,很可能整个南下的辛苦都会付之东流。宇文述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裴蕴却是点头示意赞许,虞世基当先道:“圣上,萧少卿忠心耿耿,果然没有辜负圣上所托。”

杨广点点头,沉声道:“袁道长天机神算,就算朕也是不懂的,布衣照着他说的来做就好。对了,宣华那里的琼花开了没有?”

萧布衣点头道:“回圣上,开的正茂盛。”

杨广终于叹息声,“朕好久没有去看宣华了,她多半要怪朕的。”

众大臣不语,萧布衣却是轻声安慰道:“圣上,宣华夫人向来以圣上为重,知道圣上大业繁忙,想必也会体谅圣上的难处。”

杨广望向宫外,露出缅怀之色,虞世基却道:“圣上,此间事了,圣上当可再下江南的。”杨广却是皱了下眉,不再就下江南的事情讨论下去,只是问萧布衣些琐事。

好在萧布衣仔细,也知道这些不可避免,做足了功课,宣华园的细节让他描述下,众人身临其境般。杨广听的津津有味,听完后说道:“布衣辛苦了。”

如此夸奖对杨广而言,实在是少见的嘉许,也算是最高的嘉许,萧布衣只能谦逊两句,杨广坐在龙椅上望着宫外,半晌才道:“想必袁道长的神机妙算已经起了作用,前几夜朕梦到宣华的时候,她还感谢朕帮她修葺了屋子,请了杨柳树神护卫呢。看来她在那里,也不算孤单了。”

虞世基等人都是连连说是,说什么圣上诚心感动了天地,袁道长果然名不虚传。萧布衣却暗想,这多半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杨广为陈宣华做了些事情,总算心安,只是一个男人为个女人长情至此,倒不知道那女人到底何等的颠倒众生。

杨广不语,众人也是沉寂,不知过了许久,杨广这才说道:“布衣,这次朕招你来,还想让你再做件事情。”

“圣上但请吩咐。”萧布衣恭敬道。

杨广轻轻的咳嗽声,看了裴蕴一眼,“裴爱卿,你和布衣说说吧。”

裴蕴上前一步,沉声道:“萧少卿,这次圣上太原巡视后,其实还想北上的。”

萧布衣微愕,“再北上只怕要到马邑了。”

“还要向北。”裴蕴缓缓道。

萧布衣只好道:“臣下驽钝,揣摩不到圣意,还请裴御史明言。”

裴蕴微笑道:“萧少卿沉稳有加,看起来是选对人了。”

杨广道:“裴御史,如实对他说吧。”

裴蕴点头,缓缓道:“自启民可汗过世后,始毕可汗日益蛮横,如今拒不来朝,已经让圣上很不满意。突厥和大隋关系日益紧张,始毕可汗的弟弟叱吉设忠厚老实,圣上准备出使突厥,宣始毕可汗和叱吉设来见,顺道将无忧公主嫁给叱吉设,一来可以缓和大隋和突厥的关系,二来又可以安抚突厥民众,可谓是两全其美。”

萧布衣想起当初董中将所言,知道杨广说是什么如实述说,却已经有了水分。杨广不昏,有的时候实在比猴儿还要奸的,就凭他不动声色的逼反李敏,铲除东都李阀就是可见一斑。

“这果然是个两全其美的妙策,只是不知我需要做些什么?”

裴蕴沉声道:“叱吉设虽然忠厚老实,却是胆小怕事,圣上想册封他个南面可汗的称号,可又怕他不接受。圣上的意思是,让你借去草原之际,顺路拜访下叱吉设,少卿你聪颖善谈,多多以利害关系游说,让他务必接受这个称号才好。等到你劝说成功,当为大隋立下赫赫的功劳。”

萧布衣心道,老子逼赌逼嫖的都已经见过,逼人接受册封的倒是头一次见到。

“就是劝说他接受这个称号吗?”萧布衣问。

裴蕴点头,“正是如此,少卿怎么说也是去过突厥,和可敦有过交往,再加上在草原深得牧民的拥护,实在是此行的不二人选。”

“我什么时候可去?”萧布衣问道。

“少卿从江都到了太原,一路奔波,很是辛苦。”裴蕴轻声道:“如果少卿想要休息几天也是可以的。”

萧布衣看到众人都是望着自己,像望着一个拉磨的驴子,满是期许,毅然道:“国家大事,匹夫有责,布衣身为太仆少卿,得圣上厚爱,只恨不能竭尽所能,若是圣上许可,微臣恳请明日起行。”

杨广龙颜大悦道:“萧卿家果然忠心耿耿,既然如此,朕准你明日起行。”

众人看起来都是舒了一口气,望着萧布衣有如送去屠宰的猪羊,萧布衣却有些惴惴问,“我一个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