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零节 宣战(第2/3页)

裴茗翠将纸签收入怀中,淡然道:“我赢了,所以不用死了。巧手,你们把一切,恢复原样吧。”

众人大喜,快速的将一切恢复原样,又把泥土掩盖拍实,甚至从一旁取了积雪撒上,等到一切稳妥后,已让人看不出坟墓有动过的痕迹。

裴茗翠道:“走吧。”她脚步虽是缓慢,走的却是坚定,一直行到山下,坐在马车中,一语不发。

影子心中惴惴,轻声道:“小姐……他……知道你要来吗?”

“他知道我迟早要到吧,不然何以留下一张纸签呢。”裴茗翠淡然道。

“那他也太过狠毒了,他知道你来,还要下毒,这是什么意思?”影子忿忿道。

裴茗翠道:“你若是知道有人挖你棺,只怕也和他一样的做法。”

影子怔住,没想到裴茗翠竟然会为李玄霸辩解,心感不安,听到外边有人问,“小姐,下一站是哪里?”

“原路回转,先找个地方歇息吧。”裴茗翠吩咐道。

马车前行,车厢内一片静寂,影子点燃了油灯,良久才问,“小姐……他说了什么?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呀。”

裴茗翠掏出纸签,递给了影子,“你自己看吧。”

影子接过纸签看了眼,脸上突然变得古怪莫名,因为灯光下,纸签上一个字没有!

“这……这是什么意思?”影子吃吃问道。

裴茗翠淡漠道:“意思当然很简单,他是说和我……已无话可说。”

影子见到裴茗翠的淡然,心中却是戚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车外寒风呼啸,不知过了多久,裴茗翠突然道:“影子,现在有两事件需要你去做。”

“请小姐吩咐。”

“第一件就是……你亲自去东都,告诉徐世绩我们今日所见即可,不用多说什么。”裴茗翠道:“至于第二件事情,是派人去查当初将李玄霸下葬的有哪些人,是谁安排。”

“这个很重要?”影子不解问。

“当然,因为李玄霸之死极为隐蔽,下葬之人,自然和李玄霸大有关系。”裴茗翠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知道这些秘密的人,是李渊呢,还是李世民?”

※※※

东都,萧布衣坐在大兴殿之上,百官朝拜,高呼万岁。

当然百官朝拜的是皇泰帝,因为今日皇泰帝早朝,萧布衣于是在杨侗身前设了个座位。

他这个位置到如今,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那一人,也是胆颤心惊的坐不安稳。

萧布衣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也是暗自感慨,新年又近,这个新年,他终于不用再往返奔波。

去年的新年,他是在巴蜀渡过,今年的新年,他一定要与民同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群臣逐渐了解眼下的策略,才能让东都的百姓渐觉安心。

总是往外跑的萧布衣,让东都百姓总是忍不住的想起杨广。杨广登基十数年,可就算亲手建了东都大城后,在这座新兴大城也没有呆过几年,萧布衣不想让他们把自己和杨广联系在一起。

一年多的时间,萧布衣进行了数次战役,可无论是击林士弘、讨伐宇文化及、还是平徐圆朗,均是不动根本,更谈不上劳民伤财。虽然徐圆朗还是未平,可如今的东都,已经基本回到以往的运转轨道,一年多的时间,国储渐丰,百姓安乐,东都更是成为天下贸易之都,就算不用厚利引诱,西域商人也悄然而来寻求商机,杨坚、杨广两父子打下的根基,萧布衣不需太多的改变,只要让这种制度恢复运作即好。

三省六部人员已基本补齐,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煞是壮观。

萧布衣等众人三呼完毕,多少有些飘飘然。

不能不承认,被这多人膜拜的感觉,实在是不错!

原来杨广死后,李渊拥护杨侑,萧布衣拥护杨侗,均已先后称帝。不过这两个皇帝显然均是傀儡,是方便萧布衣、李渊二人行事。杨侗称帝后,大赦天下,可只是在高位几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借口萧布衣日理万机,方便起见,一般不理朝政,没事就在宫中歇着。今日当然有话要说,这才前来。

萧布衣等众人起身,沉声道:“各位大人有事请讲。”

他虽是西梁王,东都之主,对于群臣一直均是客客气气。

杨侗轻声道:“西梁王,朕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小心谨慎,只怕引发杀身之祸。

萧布衣拱手施礼道:“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杨侗慌忙道:“吩咐不敢当,想先帝在时,勤勉有加,然则穷兵黩武,终导致江山大乱。天幸西梁王驾临东都,将天下大任一肩担当,先平内乱,后诛反叛,剿灭瓦岗,安抚巴蜀,旗帜所到,岭南悉平,南方初定,江南如今只有江都群盗,却已不足为虑。中原可说半数安定,此等作为,功德无量。”

他这一番马屁下来,萧布衣正色道:“圣上过誉,本王身受先帝厚恩,所做均为应尽之责。本王能击败盗匪,安抚天下,也是倚仗圣上顺应民意,大力支持之故。”

杨侗摇头道:“西梁王此言差矣,想自古江山,有德有能者居之,我何德何能,到如今还敢身居天子之位。如今民心所向,万众归心,我只请西梁王顺应民意,称帝登基,这才是天下苍生之福。”

他话音一落,群臣齐声道:“请西梁王顺应民意,称帝登基!”

声音激荡,良久方平,萧布衣沉吟良久才道:“圣上禅让之德,实乃尧、禹所为,天下明君,可本王身负先帝厚望,只想平定天下,以告先帝在天之灵。至于称帝一事,从未想过……”

杨侗慌忙道:“西梁王……”

“圣上莫要再说了。”萧布衣摆摆手,心中苦恼。其实在旁人来看,他称帝的确时机成熟,但是他有苦难言。可敦只尊隋室,前几日派答摩支来朝联络,就是因为东都有个杨侗,如今李渊肯定已和颉利沆瀣一气,自己这时称帝,可敦那面多半不会赞同,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把辛苦积累的草原资本一股脑的推到敌对之面,实在非明智之举。

他深谋远虑,当然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

见萧布衣拒绝之意不容置疑,杨侗不敢再劝,只好道:“西梁王这些日子劳苦功高,当有加赏,若依我意,不如加封西梁王为相国,赐九锡,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九锡是九种礼器,亦是天子能赐给臣子的最高礼遇。有九锡礼器,行使的权利和帝王已是一般无二,亦是禅让前的最后准备,杨侗诚惶诚恐,总不觉得不表示心意不好,是以提出这点。

萧布衣见到他满是不安,轻叹道:“圣上厚爱,本王谢过。不过东都初定,节俭为主,此等礼节过于铺张,本王不敢有受。至于相国一职,微臣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