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四一章 开始了(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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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人数最多的普通农民阶层来说,想要让他们高兴、死心塌地跟着走。其实是最容易的。秦雷不过是将百姓头上不合理的税负砍掉,轻徭薄赋,取消劳役,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从事生产,有更多的粮食养家糊口。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做。既没有赋予他们政治上地特权,也没有为普及教育拨款,甚至连往昔被大户巧取豪夺的田产,都没有帮着夺回来,但大秦南北的无数乡村之中。几乎家家供奉上他的生祠。把他当做救苦救难的菩萨,日夜供奉。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妇人汉子,都将其奉若神明,听不得人说他半个不字!

老百姓就是这样容易满足,这样感恩图报,可千年以来,却没有几个帝王将相做到……所以说任何一个被推翻的朝代,都活该!

至于商人阶层,也是欢欣鼓舞地拥护这次改革……这些精打细算的行家们,惊喜万分的发现,‘兴工商’条目下的‘取消国内的重重税卡、实现税不重征’,以及‘大幅降低税率’两项相加,便可直接为他们节省三到七成的本钱;据说省得最多的,竟达到了九成。

至于斥巨资修建水陆交通,提升国家运输能力;以及规定工商业者可以财产作抵押,由五人以上互保,向名叫大同钱庄、哦!不,现在已经改名为华夏票号的机构,申请利率仅半成的低息贷款。

而且这些商人也可以把钱存进票号,在异地支取,且额度在五百两以上不收取手续费。这就大大降低了商人们款项遭劫的风险,还节省了雇佣保镖地成本。

这种种利好消息之下,怎能不让商人们对新政万分期待,将秦雷奉为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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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大秦朝上上下下,除了世家大族尚能保持一丝矜持之外,其余地各色人等,都热烈欢迎着变法的到来!

“上下一心,泰山可移!”馆陶衷心地拱手道:“王爷这个多方共赢的法子,实在是太巧妙、太高明、太强大了!”法令颁布不久,他便奉命离开京山城,直接入阁任永安殿大学士,兼总理新政事务大臣。官居从一品,负责新政的调度事宜,可谓是一步登天,春风得意。

“先不要高兴太早。”秦雷摇摇头,面上并无一丝喜色道:“甭管多好的经。和尚多了就有唱歪地时候,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应该不至于吧!”馆陶颇为自信道:“从昭武十六年,王爷和卑职酝酿此事,到现在已经五个年头了,每个环节都推敲了不下十遍,小问题肯定会有。但大方向上应该不会犯错。”

“但愿如此吧!”秦雷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淡淡笑道:“为了达成孤王这多方共赢的要求。你都愁出白头发了。”就像以往一样,秦雷都是给出个思路,具体细节全部交给馆陶完善,但其艰巨程度,要超过以往历次之总和,几乎要把个可怜的张谏之,彻底榨成人干。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馆陶苦笑一声,深有感触道:“其实华发早生不可怕,可怕的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你都官居一品了,也算是封了吧?”秦雷笑眯眯道。

“封了、封了,彻底封了。”馆陶满面感激地向秦雷作揖道:“属下能平步青云,实现平生抱负,皆是王爷所赐……大恩不敢言谢。唯有粉身以报。”

“该说谢谢地是孤王。”秦雷摆摆手道:“这些年来孤王横行霸道、无所畏惧,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受尽了崇拜。但我自己清楚,没有你馆陶在后面呕心沥血的给我当好大管家,我秦雷可能什么也干不成。”说着也向馆陶作个揖道:“还是那句话,我秦雨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是第一功臣。”

馆陶赶紧侧身躲过,但听到王爷如此称赞自己,自然是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却还要装作谦虚道:“王爷折杀属下了,折杀属下了……”

秦雷摇头笑道:“你当得起。”说完便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暖风便徐徐吹了进来。望着窗外地花红柳绿,他低声感叹道:“真希望一切顺利啊!”

“一定会的。”馆陶轻声道:“只要这变法能坚持下去。大秦就能长治久安,王爷的万世基业也会稳如泰山。”

“万世基业?”秦雷失笑道:“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说着抬起头来,盯着蔚蓝深邃的天空,幽幽道:“你信不信,最多不过三代,我们现在立下的规矩就会面目全非,能有五分之一幸存的条款就不错了。”

“不会吧?”馆陶面色一沉道:“王爷似乎很悲观啊!”想一想,安慰秦雷道:“我们如此周密的计划,要比商鞅公地变法可强多了,他虽然身遭横死,但已经深入人心的变法却继续发挥功效,为秦始皇统一六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说着呵呵一笑道:“可见只要能顺势而为,民心所向,就一定会成功的……当然谁也不敢动王爷一根汗毛。”

“但愿如此吧!”秦雷淡淡一笑道:“也许我真是多虑了。”他没法告诉馆陶,中国历史上三次最著名的变法,结果是一胜一败一平。第一次就是馆陶所说的商鞅变法,就像馆陶说的,虽然人死了,但政策还是得以延续下去,应该算是成功了吧;第二次,是在另一个时空里,与现在差不多同时发生的王安石变法,结果人还没死,便被一干所谓地‘清流’伙同两宫皇太后给废掉了,可怜的王相公还白白背负了七百多年的骂名,是以绝对不能算是成功。

至于第三次,则是几百年后的张居正变法,可以说这次应该是三次变法中水平最高,效果最明显的一次,但因为自称‘吾非相,乃摄也!’的太岳先生,与万历皇帝地个人恩怨,没有逃脱人亡政息的可悲局面。但其变法至少为神经错乱的明朝续命一个甲子,这是公认的。且在他家人遭受虐待的时候,就连昔日的政敌也站出来为他说话。

而且仅过了四十年,到天启时便恢复名誉。崇祯皇帝还曾感叹道:‘抚髀思江陵,而后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时相一也’,最终为张居正彻底平反。识者感慨其‘功在社稷,过在身家’。在江陵,张居正故宅有题诗云:‘恩怨尽时方论定,封疆危日见才难。’

所以他没有败,当然也没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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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最有名的变法。连带那些诸如范仲淹变法、戊戌变法等影响稍差地变革,这一系列的变法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变法失败居多,变法之人全部倒霉。

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仿佛有种强大地魔力,在诅咒着那些忧国忧民地大智慧者,让他们的结局无比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