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八六章 父仇不共戴天(第4/4页)

但象龙,却是龙马,是天马,被视之马中妖魔的存在。刚踏入巅峰状态,勿论体力还是反应,都处于最佳。一开始,乌骓马和象龙能斗个不分上下。但百十回合以后,乌骓马的体力和反应,就明显处于下风。要说起来,如果乌骓马和其他战马斗在一起,百十回合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在面对象龙这个无论是在体力,反应,力量都略胜一筹的妖魔时,乌骓马所要付出的精神和体力,远远大于和普通战马的交锋。不仅仅是要斗力,更要随主人斗智。

一百多个回合过去了,乌骓马疲态尽露。

尉迟恭也觉察到了情况不妙,手中钢鞭招数一变,以慢打快,一鞭强似一鞭,一鞭重似一鞭。

他尽量想办法节省乌骓马的体力,以保持和李言庆的僵持。

秦琼等人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一个生机。之前,他是和李言庆搏命……可说心里话,他的确是不想打。哪怕李言庆说过,不会追究他的罪名。可杀死一名宗室,更是天下闻名的名士,那将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李言庆和李孝基虽然是父子,可尉迟恭面对的状况,完全不同。

秦王若能说和,那是最好!

如果不能说和的话,至少双方可以暂时休战。

了不起,自己日后躲着李言庆就是……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就是装孙子吗?尉迟恭没装过,却不代表他不会装。

从一开始决死之念,到现在的心情转变,尉迟恭可就落了下风。

李言庆绝不会罢手,豁出去今天和李二大战一场,他也要取尉迟恭的首级。不仅仅是为父亲报仇,同时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李言庆也清楚,自己如今算得上是功高震主……

否则李渊怎么会这么着急的让他前往长安?

这种时候,李言庆表现的越是谨慎,就越是会显得心虚。

他和柴孝和商量过,觉得在这种时候,他不能低调,而是应该高调!以前,言庆太低调了,低调的有些过头。现在是他该高调的时候……自污其名也好,高调嚣张也罢,都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毕竟,李言庆不同于其他功臣,他是李渊的侄子,这本身就是一层保护。

所以,高调一些好!

那么杀死尉迟恭,也算是一举两得。

荆紫山脚下,秦琼等人所带来的兵马,甫一和万胜军交锋,顿时溃败。

王伏宝拦住了秦琼,刘黑闼挡住了牛进达秦武通两人,柳亨对上秦用,郑大彪和程咬金捉对。

万胜军早已训练出来,只需一声令下,就可以自行作战。

但秦琼等人的麾下将领却不一样,失去主帅,双方兵对兵将对将的斗在一处,远没有万胜军那样纵横自如。

秦琼不禁焦急万分,大声道:“诸位将军,我等并无恶意,只为劝战而来。”

“我家王爷有令,这是他与尉迟敬德的私人恩怨。任何人想要阻止,格杀勿论……”王伏宝冷声回答,手中大刀开阖挥洒,刀云翻滚,和秦琼打得难解难分。

秦琼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是真不想得罪李言庆,可事到如今,却是骑虎难下。

秦琼和李言庆交过手,自然清楚,李言庆的手下,都是一群怎样的人物。王伏宝也好,郑大彪也罢,哪一个不是勇冠三军。刘黑闼当年更和他同在李密麾下效力,而且是四骠骑之一,彼此更加熟悉。只看那边刘黑闼进退自如,圈住牛进达和秦武通,就知道今日一战,凶多吉少。

牛进达和刘黑闼,也有袍泽之谊。

不过如今,已是各为其主了……

尉迟敬德眼见援军溃败,心思越发慌乱。

“李王爷,昔日邕王之事,不过各为其主,并非敬德本意,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若我杀了你儿子,再告诉你不过是各为其主,你该如何?”

尉迟恭有一个儿子,名叫尉迟宝林,同时也是尉迟恭最为疼爱之人。李言庆面色沉冷,沉香槊飞舞,而尉迟恭则无话可说,只好拼死抗衡。两人又斗了数十个回合,尉迟恭一咬牙,拨马就走。

李言庆怎肯罢休,拍马追赶,二马眼见追上,就见乌骓马好似突然间马失前蹄,噗通跪倒在地。

几乎是在李言庆出枪的一刹那,尉迟恭在马上陡然转身,双鞭撒手飞出。

这叫做连环撒手鞭,是尉迟恭的绝招。李言庆没有想到尉迟恭还有这一手,匆忙间举槊拨打,拍飞一支钢鞭。另一支钢鞭随之到了跟前,象龙四蹄突然一软,匍匐在地,钢鞭擦着李言庆的头,就飞了过去。如果刚才象龙慢半步,李言庆不死也是重伤。尉迟恭一见绝招失手,心知大事不好。想要捡回双鞭,李言庆断然不会给他机会。趁着象龙还没有起身的一刹那,尉迟恭催马就走。

老子打不过你,还躲不得你吗?

远处,李世民率领兵马,向荆紫山赶来。

尉迟敬德喜出望外,大声吼道:“大将军,救我!”

“王兄,手下留情啊!”

尉迟恭背对李言庆,看不清身后的状况。可李世民却看的清清楚楚,顿时亡魂大冒……

就见李言庆纵马追赶,却收起了沉香槊。

他在马上弯弓搭箭,遥遥对准尉迟恭……李言庆箭术,师出长孙晟,而且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李世民大声呼喊,希望能阻止李言庆。

而言庆,则弓开如满月。

这一箭射出,只怕自己和李世民之间,再无半点寰转余地。

说不得在将来,李世民会和自己……

不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李言庆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老爹慈祥和蔼的笑容,昔年窦家学舍中,老爹的谆谆教诲,更在耳边回响不息。

我也许唱不出什么贞观长歌……

我也许做不得什么千古一帝……

我只知道,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什么狗屎的政治头脑,什么狗屎的大局观……若我连父仇都不得报,我妄为重生这世上一遭!

嘣——

弓弦轻响,利矢电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