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狂轰滥炸(第2/4页)

孔有德皮笑肉不笑道:“老石啊,三里之外,炮营没有把握,那是在浪费子药!”

石廷柱还要说什么,多尔衮一摆手:“不要浪费火药炮子,待明军进入三里之内,再开炮。我军寨墙坚固,明军要用炮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石廷柱无奈,只得道:“是。”

恼怒地看了孔有德一眼。

金自点心中着急,不过还是奉承多尔衮道:“睿郡王明见万里,此为老成谋国之言,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

多尔衮哈哈一笑,说道:“右议政千里来援,定使清、朝两国情谊,更近一步。”

此时他们说的都是汉语,朝鲜国上层,以说汉语为荣,清国上层,也多会言汉语者,毕竟他们以前是大明的统治部落之一。

且满洲语言语低俗,极难学会,否则不会到清季中后期,就会者寥寥,差点绝种。所以此时清国汉、满等上层交流,或与朝鲜国等官将通话,多用汉语者。

看金自点与多尔衮言笑晏晏,石廷柱低声骂了一句:“高丽狗,马屁精!”

金自点身后的朝鲜官将听到,无不色变,金自点却若无其事,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一副儒雅风范。心中却轻蔑骂石廷柱道:“胡狗,尽去中国衣冠,金钱鼠尾,箭袖胡服,犬类尔,豚尾奴!”

对中原大地,朝鲜国君臣内心是复杂的,政治上,他们不得不臣服满清,不过在文化上,他们又对汉文化充满仰慕。

明朝灭亡后,朝鲜上下视当时的清国臣民为大国奴,清国奴,胡虏之地,自家则以小中华自居。当年袁世凯出使朝鲜,也被明成皇后闵妃骂为胡狗。

此时的金自点,就是这样矛盾心理。

在多尔衮强压下,黄土岭的清军,眼睁睁地看着明军竖起炮阵,忐忑不安等待命运的道来。

……

“南蛮子就要攻山了,都给本甲喇精神点!”

一个四十余岁,身着精良白色镶红盔甲的甲喇章京,沿着娘娘庙楼台往寨墙处巡视,不时冲墙后的汉、朝守军怒吼。

这甲喇章京大饼脸,塌鼻子,脸上有几道疤痕,容貌颇为丑陋凶恶,却是当年进攻舜乡堡的八旗满洲镶白旗甲喇章京颜扎。

他的身后,跟着大群精锐马甲,个个明盔暗甲,脸上浓浓的戾气与骄横之气。

又有几个牛录章京,其中一人脸上干瘦,留着两撇鼠须,却是麾下牛录章京钮咕禄,另一人则是牛录章京宁尔佳。

他们这个甲喇,当年进攻舜乡堡损失惨重,甲喇内的巴牙喇,精锐马甲兵损失颇多。虽然后来阿巴泰攻打了舜乡堡,也证明颜扎甲喇实有武勇之称,不过他们损兵折将,没受罚已经很好,就不要想升官了。

崇祯十一年清军入寇,颜扎这个甲喇并没有随之入关,清军以军功为尊,没有打仗,就无法获得军功,提升自己的官位。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王斗从当年的防守把总升为左都督,大明总兵,获得忠勇伯的伯爵位,这颜扎还一直是甲喇。他甲喇下的钮咕禄,宁尔佳更不用说,也一直是牛录章京。

好在这次锦州之战,颜扎同样随军出战,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他的甲喇又恢复往日雄风。颜扎自然雄心大起,想在锦州之战中,立下大功,提升自己的官位。

守护娘娘庙楼台地段的,除了颜扎这个甲喇的清军外,还有汉军正白旗一个甲喇的兵力,朝鲜军一个参领的兵力,共约四千军士。他们守护大约两里长的寨墙壕沟。

不过守墙主力,主要是汉军正白旗与朝鲜国的士兵,颜扎这个甲喇,则是督战使用,而且在明军攻入寨墙后,作为肉搏之需。

顺着起伏的寨墙,土墙石墙后面,不断可以看到手持鸟铳与三眼铳的汉军与高丽兵,只有少部分人持盾牌大刀,弓箭长矛。又有人使用弩箭、投石机、灰瓶炮子等武器。

特别朝鲜兵们,更是使用投石机的主力。

又有孔有德乌真哈超的炮营,顺着山岭防线,在一些寨墙有利地形处,布置了一些红夷三磅炮,佛郎机炮不等。特别娘娘庙楼台上,更布置了四门的红夷三磅炮。

这些军士,汉军与满兵打扮没什么区别,甲兵一样身着棉甲,汉军正白旗的披甲军士,就是一色白色的明盔暗甲。

至于那些朝鲜兵,他们的盔甲,极象八旗盔甲与大明盔甲,盔顶也是尖尖的,颇似避雷针,只不过盔上的杆是三叉的,而明清头盔则是单根的。当然,清军盔甲来源于明军盔甲,清、朝双方,其实都深受中原文化影响。

这些朝鲜兵将,高级点的武将,多着鲜红长身棉甲,还在甲的两膀与上身处,嵌上不少铁叶,甲叶密密麻麻,有如勋章一样挂满。若普通些的士兵,则穿着短身棉甲,同样颜色鲜红,只在衣面钉着铜泡,内外都没有甲叶。

甲喇章京颜扎一路巡视过去,以主人姿态,对身旁的汉军与朝鲜军呼喝咆哮,不时踢打几下。

被打骂的人,或是敢怒不敢言,或是乖乖顺服,此处汉军旗的拨什库,牛录章京,又或是朝鲜军中的副尉、参尉等军官看到,也当没看到,他们可不想为一些小兵,得罪这个八旗中的正牌鞑子头。

一个朝鲜兵被踢了一脚,心下愤怒,在颜扎大摇大摆过去后,用高丽语嘀咕一声:“野人!”

颜扎猛地回头,一瞬不瞬看着他,他脸上的疤痕抖动,让他看起来更为凶恶丑陋。

……

明军阵地中,所有人屛息凝气,四野一片安静,终于,洪承畴深吸一口气,说道:“开炮吧!”

符应崇应道:“是!”

一摆手,威风凛凛地道:“开始试炮!”

一个炮手点燃一门打十二斤炮子的大炮引线,所有人神情紧张,一齐注目那嘶嘶冒着火花的火门引线。

引线冒着火花,嘶嘶燃烧着,猛然火门火光一闪,接着一声巨响,粗大的炮口喷出大片浓厚的硝烟。火光中,炮身剧烈的一震,一颗大大的黑色铁弹冲出炮膛,往远处的清军阵地快速飞去。

一时明清两方,都看着这颗炮弹的飞行方向与落点之地。

……

颜扎阴沉着脸,用满语问这朝鲜兵:“你刚才说什么?”

他身后的马甲兵们,同样用残忍的眼神看着这兵。

那朝鲜兵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跪了下来,一边用高丽语大叫什么,一边连连叩头,很快便额上鲜血淋漓。

旁边的朝鲜兵都看得面有悲愤之意,兔死狐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