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大崩溃、擒获(下)(第2/3页)

牟大昌摇头:“我也不清楚,问赵队官吧……”

祖泽润的惨嚎声音,石廷柱隐隐听在耳边,一股寒意,让他全身都涑栗起来,他大叫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这一刻,便是史上最出众的马拉松冠军,也没有他逃命的速度快。

卟嗵,眼前一阵阵金星乱冒,却是石廷柱跑得太仓促,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被一处田埂绊倒,摔了个狗吃屎,耳听沉重的脚步声就在身后,石廷柱身体如筛糠般颤抖起来,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双手一按,就要跃起。

嗤的一声,一杆长枪,刺透石廷柱的小腿,石廷柱厉声嚎叫,他拼命要往前爬动,又是嗤的一声,右手传来无比的痛楚,却是一根长枪,又刺透他的手掌,深深扎进泥土进去。

石廷柱吼叫挣扎,忽然感觉手脚一松,长枪抽走,随后头皮一紧,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金钱鼠尾小散辫,用力提动起来,石廷柱只觉头皮都要被扯去了,大声惨叫的同时,不得不顺着那手站立起来。

眼前几个戴着帽儿盔的靖边军甲士,扯着他头发那人,更是满脸刀疤,石廷柱自认凶悍,形象可怕,富有杀气,与这人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看他们个个眼露凶光,石廷柱惊恐之下,又心力交瘁,忽然眼前一黑。

临昏去时,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对话:“……这二鞑子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不知什么身份,先捆起来再说……”

暂时可以保命了,石廷柱心下一松,彻底的不省人事。

……

伊家岭右山不远,看着层层逼来的靖边军甲士,金自点与爱德华多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噶布什贤章京劳萨与孔有德抢先逃命去了,根本不管不顾他们的死活,二人与一些部下逃得慢,被一些明军追上并围住了。

金自点整整自己一品大员的朝鲜官服,明国君臣向来对属国友善,他们也在争取朝鲜脱离清国,再次回归大明,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这点保住性命。

爱德华多整整自己的葡萄牙军服,又理理两唇与两鬓的须发,尽量让自己显得整洁,他也在盘算,东方国度,素来对远夷友善,不论鞑靼人还是中国人,希望可以利用这点保住性命。

而且自己一手打炮技术,很有利用价值,不管心中如何怨恨,活命是第一要务。

看那些明军大步逼来,精良的铁盔与衣甲,还有彪悍的举止,他暗暗心惊:“这些明军,放在欧洲也是一等一的战士。”

待那些靖边军离得不远,爱德华多猛然举起双手,用生硬的汉语高呼:“大明万岁,忠勇伯威武!”

“大明万岁,忠勇伯威武!”

身旁只剩四个的佛郎机人一齐举手呼应:“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这是爱德华多与同乡紧急商议的计谋,东方人都喜欢听好话,或许这喊一下,就可以增添他们的友善度。

他们这举动,让靖边军与金自点都是愣一下,一军官排众而出,大步过来。

爱德华多看这军官穿着罩甲,配着腿裙,打着披风,他身上闪亮的鳞甲,一看就价值不菲,定然军职不小。

爱德华多知道东方人就是个小兵,都喜欢别人称之为将军,虽然眼前这军官高大魁梧,满脸横肉,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力……

他还是强忍恐惧,彬彬有礼施了个贵族礼:“西班牙葡萄牙帝国,洛佩斯男爵家族,爱德华多·菲利普·德·梅内塞斯·洛佩斯,见过将军阁下……阁下,请理解我的难处,我曾随公沙的西劳参将,鲁未略游击,为大明浴血奋战,只是因为失败,所以被带到清国,无奈为他们效力,不过我仍然身在汉营心在曹,也很愿意再次为大明,为将军您服务……”

曾就义冷冷看着这红夷,看他嘴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他猛然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爱德华多痛得弓了腰,他强忍痛苦,含糊不清叫道:“大明万碎,中用伯威乳……”

四个红夷部下哆嗦着,胆战心寒呼应:“日月布落,日月布落……”

曾就义抓住爱德华多衣襟,一把扯到自己眼前,他神情狰狞:“你个红毛鬼,知道你的炮营,给我军造成多大伤亡吗?黄千总,他是我以前的老上司,他被你的火炮,打成了碎片……”

他咬牙切齿,不过想想大将军的吩咐,还是一把将爱德华多扔开,吩咐左右:“绑起来,带回给大将军,再好好收拾他。”

爱德华多摔到一旁,仍然恐惧狂呼不停:“大明万碎,中用伯威乳……”

曾就义向金自点大步过去,看这满脸横肉的明将过来,金自点脸色苍白,心中惶恐非常,不过仍然强自镇定不动,神情矜持。

他的身后,有几个穿着袍服,脚着棉布软底高腰靴,头上戴着大檐帽的幕僚,此时一个幕僚上前,拱手施礼,用流利的汉语道:“见过上国将军。”

他引见金自点:“这位是我朝鲜国议政府,右议政金自点金大人。”

他怕曾就义不清楚金自点的官职含义,指醒了一句:“相当于上国的阁老。”

他说着话,语中颇有傲然之意。

曾就义看了他半晌,猛然一记重重的耳光横扫过去,随着响亮的声音,那朝鲜国幕僚牙齿与牙血狂喷,他的身子打着圈圈,踉跄向旁摔倒,半天挣扎不起。

曾就义大骂:“去你妈的,你个卑贱的高丽狗,老子面前,还敢神气活现?”

看那幕僚的样子,靖边军人等大笑,金自点则是气得全身发抖:“放肆,太放肆了,有辱斯文,真乃有辱斯文……”

曾就义斜眼相睨,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扫过,啪啪声中,他左右开弓,一口气抽了金自点十几记耳光,抽得他口鼻流血,官帽掉落,鬓发散乱,清逸儒雅形象完全不在,然后曾就义将金自点扯到自己眼前,冷冷看着他:“还敢嘴硬不?”

金自点鼻中长血不时滴落,染红了他的一品官服,看着曾就义,他恐惧异常地摇头。

曾就义将金自点丢到一旁,再看他余下的那些幕僚,个个哆嗦得象受惊的兔子一样。

他冷哼一声:“右议政算个屁,又不是我靖边军的右议政,全部给老子绑起来!”

……

长枪刺入体内的渗寒声音,鸟铳的轰响,溃军的惊叫,汇成溃败与追杀的乐曲,一处低缓的丘陵上,数十个汉军聚成一圈,他们周边,围着大股的靖边军枪兵与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