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邀约

大概是白日里鬼屋中的追逐过于刺激,陆南桥夜里睡得并不十分踏实,他时而梦见几十个鬼追着问他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时而又梦见段聆风举着小花球给他喊加油。

种种光怪陆离的场景让他明明知道是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直到清晨的几缕光线穿过窗帘的缝隙,他才缓缓从梦境中回过神来。

“桥桥,你梦见什么了?”

陆南桥一睁眼,就看见眼前有一支笔,笔帽上用绳子系着个糖纸折出的蝴蝶结,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段聆风趴在自己的床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摇着糖纸做成的蝴蝶结,看起来似乎已经醒了很久了,那双平日淡漠的眼睛在晨曦中多了点柔和,看他的时候还带着些玩味,和平时不太一样。

“幼稚。”陆南桥翻身面朝着墙,懒得搭理他,“这才几点,睡你的。”

糖纸蝴蝶结落在他的颈间,痒痒的,让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抢,“没梦见什么。”

“是么。”段聆风的语气听起来就是不信,像是好奇,又像是质问,糖纸小蝴蝶被陆南桥抓走了,他也不恼,只是用手中的笔点了点陆南桥的唇角,“没梦见什么,为什么要唤我的名字?”

陆南桥:“……”

有吗?他只是梦见,怎么还说梦话了。

梦里那个摇着小花球给他喊“桥桥加油”的段聆风明显是假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陆南桥想不明白自己白日里到底思考了些什么东西。

这个梦,肯定是不能说给段聆风听的,再怎么盯着他看都不可以。

清晨发生的这段交流像是个小插曲,早餐过后,两人都没有再提。第二轮公演在即,作为第一轮公演中胜组C位,陆南桥拥有选歌组人的权利,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有机会走向自己的舒适区。

“我记得陆南桥可以自己写歌?”有人建议,“你们几个会写歌的组吧,能唱你们自己写的歌。”

同类节目中,不少人都会展示自己的原创能力,这是个机会,但也需要实力,也存在翻车的风险。

不得不说,陆南桥想过很多次,如果他有主动组队的机会,他会挑选一首什么样的歌,与什么样的队友做展示,他期待了很久,也失望了很多次,当这个机会真正降临在他的身上,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期待。

选创作组自己写歌,就意味着要和段聆风分开,这是他的舒适区,但不是段聆风的。

他们说好要一起营业的。

而且创作组各有各的想法,最终写出的作品,不见得会让人满意,陆南桥不会因为那样一首歌被人记住,与其这样,不如享受舞台。

那是他许久不敢奢望的初心。

“段靖然导师曾经说,要走出舒适区,想成为男团的一员,该学的唱跳一个都不能少,不能总是扬长避短。”陆南桥对着镜头说,“我想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二楼末间宿舍的三个B又抱团了,另外组了几个A班和C班的选手。

“额,你说过吗?”副导演问观看分组的段靖然导师。

段靖然:“……”

段靖然:“唉,就当我说过吧。”

陆南桥他们组这次选的歌,是一首中规中矩的男团歌曲,说他中规中矩,是因为这首歌兼顾了每个人的长处,但唱跳也没有那么简单。

“已经是第二次公演了,不能像初舞台那样偷工减料了哎。”中央空调的温度有些高了,辛微扬折了个纸扇子,摇个不停,“不管怎么样,呈现最好的一面吧。”

“不能划水了。”舞房里,陆南桥把衣服的外套系在腰间,抬手抹去颊边的汗水。

他发现了,只要把每一场舞台都当做比赛的最后一场,他就可以全力以赴。

练习室外的走廊里,拎着冰镇汽水顶着毛巾的段聆风迎面遇上了段靖然。

段聆风的目光漠然地在段靖然脸上停留几秒,转过头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站住站住。”段靖然先开口了。

“避嫌。”段聆风停下来,往后退开一步,离段靖然远远的,“段老师离我远一点。”

“你糊成那样我有什么需要避嫌的。”段靖然没好气地说。

段聆风:“?”

“哎,其实这次还好,人气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段靖然没透露太多,“没镜头也没人,和导演打过招呼了,我就和你说句话。”

“说。”

“你和你的小伙伴想抱团就抱团了,怎么天天还跟高中生写语文作文似的拿我编排名人名言呢。”段靖然气愤地说,“陆南桥挺好的,你别把人家给带坏了。”

“我没带坏他。”段聆风说,“他和我,本来就很像。”

“小看你了。”段靖然看得出这段时间段聆风身上发生的变化,“经纪人说你横冲直撞失败了几次后,丧到不思进取了,我就想着过来看你笑话,没想到也没我想的那么糟糕。”

“替我谢谢他吧。”段聆风说。

经纪人那个看似不靠谱的决定,让他在这场多人选秀中遇到了陆南桥,营业不营业另说,他好像找回了一开始憧憬舞台的初心。

“搞不懂你们年轻人,你现在想想还来得及。”事业有成的段靖然说,“家里有资源能捧你你不要,非得自己横冲直撞,这算什么?”

“不知道。”段聆风给陆南桥拿的冰镇汽水都要不冰了,他嫌弃地绕开表哥走了,“不后悔。”

段靖然当然不会因为那个子虚乌有的“名人名言”特地过来找他,段靖然是在替家里公司那边问他,要不要出道位,这类节目出道位的角逐不仅取决于选手本身的实力和人气,同时也伴随着各大公司之间的较劲。

剪辑控制镜头,镜头影响流量,观众的喜欢取决于他们能看到的东西,很多时候,不被看到时常就意味着不被喜欢和认可。他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对这些包装过的梦想和努力有着天真的情绪,可他还是横冲直撞,哪怕有一个人能认可的是他本身,而不是一些被美化过的东西。

尽己所能问心无愧,呈现最好的舞台效果,就是他参加这个节目的意义。

“怎么去了那么久。”陆南桥接过段聆风递过来的饮料,“你去哪个角落偷懒了。”

“没有偷懒。”段聆风抬手抹去他唇边沾到的果汁,“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陆南桥似懂非懂,不予计较。

像是约好了一般,两个人同时调整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唉声叹气是他俩的日常,但在公演的事情上,谁都没敷衍过,他们组经常练习到深夜,到宿舍的时候倒头就睡,没什么过多的交流,但两个人之间渐渐有了营业的默契。

陆南桥对选秀的结果不抱有期待,但他对舞台效果有期待,有段聆风单独教他,他渐渐学会融入团队,一些简单的编舞,他也能很快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