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吕不韦的生意经:做买卖赚到了当世第一强国(第3/6页)

信陵君回到魏国,受到魏安僖王的热烈欢迎。兄弟俩见面,什么话都没说,先拥抱着哭了一通,算是把过去的事做了一个了断。在场的人见了,无不掩面拭泪,心里都在想:毕竟是兄弟啊!

魏安僖王当场将大将军的大印授给信陵君,让他统帅全国军队。

信陵君的回归,无疑大大提高了魏国军民的士气,也使得国际上那些本来处于观望状态的势力发生了改变。楚考烈王听从了春申君黄歇的建议,决定组织合纵联盟,联合天下诸侯共同抗击秦国入侵。赵孝成王也接受了宠臣建信君的建议,积极谋划与楚、魏合纵抗秦。于是,以楚、赵、魏三国为主体,再加上燕国和齐国,组成了新的合纵联盟。楚考烈王担任合纵长(盟主);春申君负责联络诸侯,协调关系;信陵君则被公推为盟军统帅,带领五国联军向蒙骜率领的秦军发动反攻。

双方在河外地区展开大战。联军不但在人数上超过秦军,在士气上也显然比秦军旺盛,再加上信陵君指挥有方,很快攻破秦军防线,打得蒙骜弃甲而逃。

联军乘胜追至函谷关下,蒙骜闭关不出。太原郡的三晋遗民乘机起事,赶走秦国官吏,与信陵君遥相呼应。

回想起来,这也是战国时期函谷关第三次遭受到联军的攻击。第一次是公元前318年公孙衍组织五国伐秦,秦军出关迎击,大破联军。第二次是公元前298年孟尝君发动齐、魏、韩三国伐秦,驻军于函谷关下两年,后挥师入关,迫使秦国割地求和。这一次,信陵君又将自己的旗帜插到了函谷关下,虽然没有能够攻克这座雄关,但也让秦国人心惊胆战,信陵君因此威震天下,被世人誉为“军神”。

当时各国谋士纷纷跑来向信陵君进献自己写的兵法,信陵君一一指点,并令门客进行整理,编撰了一本《魏公子兵法》。可惜的是,这本书未能流传于世,后人只能凭空想象。

秦国方面,不消说,将信陵君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信陵君的可怕之处,不只在于用兵如神,还在于他有很强的人格魅力。魏国人对他奉若神明自不待言,天下诸侯本来有如一盘散沙,只要他振臂一呼,便可抛除异见,团结一致对付秦国。信陵君的声名之旺,委实比当年孟尝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信陵君的这种人格魅力,也是他的致命伤,尤其是当他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善于洞察人情世故的吕不韦的时候。

前商人吕不韦有这样一种信念:“自从世界上有了钱,就没有摆不平的事。”他一面命令蒙骜严守函谷关,不得出关迎战,一面拿出一大笔黄金(他现在比原来阔多了,一出手就是万两以上),让人带着去魏国活动。

这笔黄金,当然不是去收买信陵君,这是吕不韦想都不敢想的。他派出的间谍潜入魏国后,很快和晋鄙的门客,也就是魏国唯一对信陵君持仇视态度的小团体接上了头。

不久之后,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便传到了魏安僖王的耳朵里。

“公子(指信陵君)在外流亡了十年,如今军权在握,各国将领也听从他指挥。天下诸侯,只知有公子,不知有魏王。”

“公子早有不臣之心,之所以同意回国抗战,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自立为王。天下诸侯害怕公子的威势,也准备一起拥立他。”

“据说,连秦王都派了密使到公子军中,向公子表达了和解之意。只要公子称王,秦国便愿意与魏国和平共处,共治天下。”

魏安僖王从骨子里说,对信陵君是不信任的。这种不信任基于两个方面:一是他本人的庸碌无能,二是信陵君的德才兼备。原来大敌当前的时候,他或许曾经为兄弟重逢流过两行眼泪;现在形势好转,联军直逼函谷,他便难免又起了嫉妒之心,对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便变得敏感起来。

就在这些谣言传播之际,秦国派使臣来到魏国,见到魏安僖王,便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随便敷衍几句了事。回到宾馆,才偷偷摸摸向魏国的工作人员打听:“咦,贵国不是已经立信陵君为王了吗?怎么还是他呀!”

工作人员自然把这些话都向魏安僖王作了汇报。魏安僖王再也沉不住气了,不由分说,派人到前线宣布免除信陵君的大将军之职,改派他人接替。

信陵君接到命令,长叹一声。他知道,这一次被褫夺兵权,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回到大梁之后,他就称病不朝,躲在家里日夜与门客饮酒作乐,沉溺于醇酒妇人之中。这样胡天胡地过了四年,最终竟因酗酒而死。

至于围攻函谷关的多国部队,自从信陵君被撤换,也就失去了主心骨。没过多久,就各自撤军回国了。蒙骜出关追击,迅速扑灭了太原郡的三晋遗民起义,重新将太原郡置于秦国的控制之下。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正当联军和秦军在函谷关相持不下的时候,在魏国沛县,本书前面提到过的那户姓刘的人家诞生了一个男婴,取名刘邦。

那个年代,信陵君的故事在天下广为流传,刘邦便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当了皇帝后,每次经过大梁城,他都要亲自祭祀信陵君。由于寻找不到信陵君的子孙后代,刘邦还专门指派了五户人家负责为信陵君守坟,让他们世世代代一年四季按时祭祀信陵君。由此可见信陵君对刘邦的影响有多深。

司马迁写战国四君子,对其他三人多有微词,唯独对信陵君赞不绝口,说他“名冠诸侯,不虚耳”,是那个年代一个实至名归的真英雄。

吕不韦和赵姬的故事

秦国王室显然流年不利。继秦孝文王只做了一年国君便去世后,公元前247年,在位仅三年的秦庄襄王也去世了,继承王位的是年仅十二岁的嬴政。

十二岁的孩子,自然不懂得如何治理国政,只能依靠相国吕不韦替他打理一切,并且尊称其为“仲父”。

仲父,从字面上解读,就是叔父。当年齐桓公为了尊重管仲,也曾称之为仲父。因此,嬴政称吕不韦为仲父,也无可厚非,毕竟,秦庄襄王和他之所以能够先后坐到这个位置上,全拜吕不韦所赐。

而且,通过这三年的工作,吕不韦已经完全在秦国站稳了脚跟。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扶立秦庄襄王之功,吕不韦也是一位合格的相国,比之当年的商鞅、张仪、范雎,丝毫不逊色。他这个“仲父”的称号,既是嬴政给的,也是秦国全体文武大臣心悦诚服给他的。

唯一让人感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他和嬴政相处得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君臣二人在任何场合出现都毫无违和感,让人觉得吕不韦不是仲父,而就是嬴政的父亲。如果再加上太后赵姬到场,场面就更加温馨,简直是吉祥三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