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鹘汗国时代漠北的蒙古部落札剌亦儿前史(第2/2页)

故上引《史集》所记乃是漠北回鹘汗国时期的情况。“古儿汗”可能是札剌亦儿人对回纥可汗的称呼。这段记载证明8—9世纪时,一部分札剌亦儿部的居地已在回纥汗廷附近,受制于回纥贵族。王延德出使高昌途经漠北合罗川(哈剌和林平原)唐回鹘公主旧居,即古回鹘城(Qara Balaqasun)时,曾听说“契丹旧为回纥牧羊,达靼旧为回纥牧牛”,可见回鹘汗国境内有不少居于被统治地位的操蒙古语部落。札剌亦儿等操蒙古语诸部,也许就包括在这些受回纥役使的达旦部落中。

拉施都丁接着提到了札剌亦儿人的十个部落,其中第四个在苏联1965年波斯文合校本中为Kumsāūt。(注:在P本与H本中此部写法有不同。参见上引拙文《〈史集·部族志·札剌亦儿传〉研究》,第5页。)此名语尾之-ut显系蒙古语复数,其单数形式似可拟构为Qumus。《辽史》卷2《太祖纪》记耶律阿保机于天赞二年(923)九月西征时,“破胡母思山诸蕃部”。又辽末耶律大石在漠北大会十八部王众,其中有“忽母思”部,元代钦察大将床兀儿在漠北与叛王作战时,曾至“和林兀卑思之山”。(注:参见周良霄:《关于西辽的几个问题》,《中华文史论丛》1981年第3期,第246页。)这里所列举的“胡母思”、“忽母思”、“兀卑思”等应即上述波斯史料所记之Kumsāūt。此部之名应得之于和林附近的胡母思山(或兀卑思山)。足见自辽初至元代,札剌亦儿的这个分支始终在哈剌和林附近游牧。

上述研究给人以这样的印象,即并非所有操蒙古语的民族都与成吉思汗所源出的蒙古部一样,是在840年漠北回鹘汗国灭亡后,才从大兴安岭地区西迁至蒙古草原的。无论是在操突厥语民族在蒙古草原占据优势的唐代,还是在契丹兴起的辽初,漠北草原始终有操蒙古语的民族在活动。札剌亦儿即为其中的重要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