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1945年以来的全球竞争和世界主义(第4/9页)

中东来之不易的休战经常被在1948~1949年、1956年、1967年和1973年间接连爆发的战争所打断。以色列取得了前三次战争的胜利,在1967年已经能够确立对耶路撒冷的完全控制,同时将前哨扩展到约旦河东岸和苏伊士运河西岸。然而,1973年的战争双方近乎势均力敌,接踵而来的休战协议见证了以色列人从苏伊士运河的撤军,不久之后苏伊士运河在埃及的管辖下重新开通恢复正常通航。

像世界其他所有充斥着种族、部落和宗教对抗的地区冲突一样,中东力量均衡的局面直接依赖来自大国的武器供应。以色列在早期的独立事业中从法国获得了武器,而此时法国正在与阿尔及利亚的穆斯林交战。当法国政策转变并开始寻求同阿尔及利亚和其他阿拉伯国家和解时,以色列完全转向了美国;而美国支持犹太人的情绪十分强烈,尤其在犹太裔美国人当中。当法国、英国和伊拉克联合袭击埃及的行动在最初阶段就被联合国决议阻止时,苏联许诺在1956年后为埃及提供武器(顺便提及,这也是美国和苏联发现两国在战后的国际冲突中为数不多的具有统一立场的事件之一)。但是中东的苏美合作极其短暂。两个大国在20世纪60年代似乎又相互斗争:以色列依赖美国的武器,阿拉伯国家依赖苏联的武器。随着埃及政府的翻脸而与苏联关系破裂,这种联盟在1973年之后迅速改变。冷战重组的结果反而有助于引发一个世界事务的“新纪元”,即恰当的被描述为“冷战的解除”。

冷战的解除(1973~1991)

世界关系新纪元的背后是美国和苏联存在的国内困境。它们彼此形成鲜明对比的经济管理模式开始失效。这让人感到焦虑不安,因为共产主义和美国政府对国民经济的管理方法在50~60年代一直运转良好。

美国的困难,一定程度上,源于其不愿意通过增加税收的方式来支付越南战争的开销。但是还存在着一个根本问题。美国经济在战争刚刚结束的前几年中,很大程度上是自给自足的。直接向海外援助的食品和工业物资数目巨大,但是进口却保持适中。这意味着当财政和税收政策在国内被合理运用时(如在越南战争期间就没有)就可以持续不断地增强经济活力。实际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形成的国民经济政策管理的新思想和数据显示,已经很好地解决了早期令人困扰的繁荣和萧条的交替动荡。当美国开始越来越多地进口石油和其他物品时,仅适用于国内的财政和信贷政策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效力。全球经济日益需要全球管理,但是没有哪个政府可以在世界范围内做出切实必要的决定或推行适当的财政和税收政策。

在1973~1974年,当阿拉伯石油输出国家组织宣布禁止对美国石油出口以报复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时,国民经济管理的局限性显得尤为明显。石油短缺扰乱了人们的生活习惯并妨碍了经济;之后当石油禁运被解除时,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在1974年一致同意将石油价格提高3倍。这在世界大部分地区都造成严重的经济震动,因为几乎在任何地方石油都是交通和工业的主要燃料。接着发生的就是为期10年的迅速调整。直到1982年石油价格开始再次下降,这部分由于个别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国家超额供油,部分由于进口国发现了新的油田(例如在阿拉斯加和北海)和通过使用可替代的燃料以及提高燃油炉、内燃机的效能而降低了能耗。

在长期无法确定如何处理日益全球化的经济问题时,美国政府和世界大部分国家、地区选择了一种更加自由的贸易,在1994年经过艰辛的谈判而达成一致的协定,即为了降低国际贸易中的关税和其他壁垒的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ATT)。实施了欧洲经济共同体(EEC)的欧洲和通过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的北美等自由贸易区的发展强化了世界范围的协定,之后到90年代美国经历了新的经济繁荣。一些旧产业在外国竞争面前衰落,但通常与计算机技术相联系的新产业却占据着主导地位。更加自由的市场也增加了社会的不平等。一些人取得成功,而同时其他人却遭受了由不断变化的市场价格所支配的剧烈变化。

由于日本和西欧(除英国外)都比美国更顽固地依赖政府对经济的管理,所以他们在从旧的商业活动向类似的新方向转型中往往落后于美国。此时在远东地区,中国和几个“小虎”——特别是中国香港、新加坡、泰国和马来西亚的经济发展速度领先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这主要因为优越的教育和中国大量廉价劳动力的供应。非洲、阿拉伯国家、拉丁美洲和印度的落后部分是因为人口对地区资源的压力,部分由于私人和公共管理者不愿或没有能力在全球市场的竞争中获得成功。

占据人类人口五分之一的中国的命运显得尤为突出。在1961年与苏联决裂之后,中国政府寻求以美国作为抗衡苏联的筹码。美国也看到了迅速分裂的共产主义运动所带来的利益,并因此在1972年打开了与中国的外交关系。但中国却继续受不断加剧的内部动乱困扰。毛泽东和其他掌权的资深政治家憎恶他们的政治成就中所夹杂的官僚腐败,因此,他们尝试通过号召年轻的红卫兵来攻击已经确立的特权(如果必要的话可以动用武力),即所谓的“文化大革命”运动(1966~1976年)来再次点燃革命的激情。1976年毛泽东的去世增加了不确定性,但到1981年激进分子已经失势;邓小平开创了为中国打开世界市场的新政策,但同时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邓小平解散了农村人民公社并允许农民家庭自主生产和买卖,而且给予了一些工业(主要是消费品)类似的自由,这也说服了海外的华侨和外国人以快速增长的规模来中国投资建立新工厂。沿海地区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中国的出口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增长。

此外,人口增长给自然环境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工业污染加剧为中国的生态平衡又带来不稳定因素。对一些(但不是全部)经济活动开放的自由市场也背离了共产主义平等的思想。因此,1997年邓小平逝世后,政府感到自身处于一种权衡之中,即一方面保持官方对共产主义的信仰,而另一方面,要允许自由市场以及设法避免类似美国和其他地方就国内所实行的不公平贸易和政治压力的批评。

但是其他工业化社会国内所存在的困难比起苏联自1973年以来所经历的动乱都显得黯然失色。苏联在1932年五年计划开始后确立的计划经济所带来的经济增长依赖于一些尚未开发的可利用资源,如水力、煤、石油、铁和其他矿产,以及可以被动员起来参加建设和工厂工作而尚未被雇佣的农民大军。在40年中数百万这样的工人将新资源投入到生产之中,保证了工业产品的迅速增长。人力和原料使用的浪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相反接下来的五年计划(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动员而加快)让大部分苏联人离开了农村,而这么做并没有影响农业产量,因为拖拉机和收割机的使用可以维持进入到矿厂和新工业城市人们的生活。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苏联人口出生率突然下降,而且到70年代只有在中亚和穆斯林中还有剩余农村劳动力。同时可以轻易获得的新资源已经耗竭,所以劳动力和原料必须要得到更有效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