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三十九)(第2/3页)

“可惜了。” 身旁的青年好像又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桃桃疑惑地抬起眼,却只看到了谢溅雪拿着枝柳条,莞尔逗弄着这饮虹塘里的鲤鱼,好像说话的根本不是他。

桃桃突然想到李寒宵一直没进亭子,不由朝外看了一眼。李寒宵又不知怎么回事,像块木头一样,直愣愣地戳在亭子外面一动不动。

“李同学?”桃桃走近了讶然问道。

李寒宵神情苍白,一言不发。

宁桃却浑然不知,常清静这时候,在进行多么惊心动魄的杀招。

从刀光剑影中,匆忙中分出一瞥心神,李寒宵眼睫一动,看向宁桃:“我没事。”

另一厢的功夫,只这一瞬的分神,常清静已被秦小荷连同这五人牢牢架住,刀枪剑戟锤,分别架住了常清静脖颈,胁下,手脚等各处命门关节。

最正中的秦小荷面露惊诧之色,这高手之间过招,最忌讳的便是分神,而刚刚常清静竟然在对战中走了神!!

转念一想间,秦小荷便明白了,冷笑连连。

这恐怕是瞧不起他们呢! 虽然不知道常清静的修为缘何一夕之间下降了这么多,但功力下降如此,分明已是丧家之犬,竟然还高傲如斯,敢在战斗中轻敌分神。

“不愧是仙华归璘真君,”秦小荷出言讥讽道,“敢在对战中分神,这份胆色,奴自愧不如。”

常清静没说话,是他低估了他们,也高估了自己,这五人比他想象中要厉害许多,而他元神一分为二,修为大不如前。

只是这份漠然落在秦小荷眼中却无异于挑衅了。

虽然李寒宵说自己没事儿,可这身形分明都在打摆子,而这脸色分明白得像张纸一样。桃桃看了一眼天上这毒辣的太阳,有些心软,关切地伸出手:“我扶你去亭子里歇歇吧。”

李寒宵道:“好。”

少年单薄孱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白花。毕竟是个刚接触不久的异性,站在李寒宵面前,宁桃有点儿无从下手,咬咬牙,豁出去挽起了李寒宵胳膊,扶着他往楼梯上走。

指尖一碰上少年的肌肤,桃桃心里咯噔一声,好冰。

太阳这么大,李寒宵的皮肤竟然还冷得像冰块。

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扫而空,桃桃凝神道:“慢点儿,小心台阶。”

李寒宵又不知怎么回事,脚下一个踉跄,带着桃桃也一个趔趄,脚下一扭,两个人差点儿抱团齐齐滚下去。

疼!

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脚踝一路攀升,桃桃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地眉梢一抽,好在眼疾手快及时稳住了身形,扶住了李寒宵。扭头一看,少年面色惨白如雪,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滑落,口中轻轻溢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哼。

这是又犯病了的意思?

桃桃神情一肃,也来不及顾忌自己这扭伤的脚踝,赶紧一瘸一拐地拖着李寒宵往亭子里去歇歇。

好在,这个时候谢溅雪也察觉到了点儿不对劲,看着他俩差点儿一骨碌差点儿齐齐滚下去,忙走上前问道:“桃桃你没事吧?”

“我没事。”

别看李寒宵腰瘦腿长的,实际上该长的肉一点儿没少长,重得要命。在谢溅雪的帮助下,桃桃气喘吁吁地把李寒宵拖上了亭子,擦了把脸上的汗,关切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李道友,你还好吗?”

李寒宵呼吸愈加急促,面色更白,眼神盯着未知的虚空,像是已经分不出心神来留意这边的动静。

“让我来。”谢溅雪蹲下身,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瓷瓶拔开瓶塞,往李寒宵嘴里喂了颗药丸。

过了一会儿,李寒宵好像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力,目光渐渐有了焦距,落在谢溅雪身上。浅色的双眸幽深得复杂,哑声道:“多谢。”

谢溅雪笑道:“无妨,道友你多歇歇。”

拿着空了的瓷瓶谢溅雪看向桃桃,关切地问:“桃桃,我方才看到你脚崴了?可有事?”

“啊你说这个啊。”桃桃掀起裙角,看了一眼,不太在意地随口道,“没事,我揉揉过会儿就好——”

谢溅雪突然蹲下身,捧起了她的脚:“我来吧。”

谢溅雪的手正在脱自己的鞋袜,桃桃一个激灵,差点儿跳起来,胡乱地扭身去躲:“不用!!真不用!”

谢溅雪的手却稳稳地攥住了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眼里无奈:“久病成医,让我帮你看看,你不是好得更快一些。”

说着,已经动手脱去了宁桃的鞋袜。异性微凉的指尖落在她脚踝上,宁桃只感觉谢溅雪碰到的地方鸡皮疙瘩都一颗颗冒了出来。

然而鞋袜脱都脱了,她这个时候再往后躲已经失去了意义。

“呃。”强忍住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的冲动,宁桃道,“多谢道友。”

谢溅雪眉眼低垂,也不抬头,很认真的模样:“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桃桃:……她怎么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天这么热,刚刚她这一路走来,万一闷出了脚臭这就尴尬了。她好歹也是个姑娘,要脸的。

谢溅雪不懂宁桃这一颗纠结的少女心,手指在脚踝上缓缓摩挲:“是这儿?还是这儿?”

桃桃不自在地蹬了一下脚,脸红得像滴血:“对对对!!就是这儿!!”

她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也知道古代女子的脚相当于另一性器官。春宫图的女主即便脱得一干二净,脚上的鞋袜却还是整齐的。在这种情况下,帮着揉脚踝的动作,都好像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哈哈哈怎么样?仙华归璘真君可料到自己也有今天这一天?”

绣鞋踩在男人修长的五指上,又用力地碾了碾,秦小荷快意地大笑,牵着裙子俯身看向这趴在地上的男人。

常清静趴在地上,半张脸都埋在了泥土中,白发沾满了灰尘。

秦小荷的绣鞋上附着了一层灵力,每每用力踩上他手的时候,都恍若有千钧重力。

当初常清静一剑击碎了她的金丹,她耗费许多时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体内这颗金丹修补好。

至于这代价。

秦小荷凄凉地笑起来。

她一个孤女,无权无势,唯有一身以色侍人的皮囊,眼下这阆邱五雄可不就是她用身体换来的裙下之臣吗?

她向来喜欢的都是女子,和男人上床让她恶心得想吐。

定了定心神,秦小荷再度看向常清静。昔日高高在上的真君,此时此刻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染血的白发凌乱地垂在鬓角。刚有起来的意思,立刻又秦小荷被一脚踩进了泥地里。很快,男人这冷峻的脸上立刻就被地上的碎石划得东一道西一道血痕,脸颊和眼皮都高高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