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门峡:峡与关——帝国的辉煌(第2/2页)

函谷关是横贯于一山一河之间的狭长隘道,或者说,是一条在很深的沟谷中蜿蜒的土路。它南起终南山,北止黄河,全长十五公里,呈东西走向,沟壁至少五十米高,一些地方宽仅两米,只能容下一辆牛车。函谷的意思是“隧道状的山谷”,关的意思是“险隘”。由于它十分狭窄,过去只要几个士兵就能把守。我走进去体验了一把。正午的阳光下,里面仍然黑森森的,两侧的黄土峭壁把一切都挡住了,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头顶的一线天。因为没啥可看的,我就退了出来,等待出租车。我预计一旦现在这些工程竣工,这里会有一个展览馆,也许还会有一个向老子和他的“道”焚香祭拜的神殿。我从那通刻着“函谷关”字样的石碑旁走过,不禁惊异于为什么这样一个寻常之地,却被史学家和艺术家赋予那么多的荣光。他们经常把函谷关描写为一座怪石嶙峋、白雪皑皑的雄关,而不只是一条穿越黄土高原的羊肠小道。

满足历史好奇心之后,我又回到灵宝县城,等待下一辆西行的巴士。等不多久,另一趟开往西安的巴士捎上了我。去西安还有两百多公里,我无意走那么远。十五分钟后就在一个老县城下了车。这个老县城叫阌乡,要多小有多小,不过也算是个县城吧。我下车的原因,是看见高速公路长出了一只去黄河的“手”;黄河就在阌乡北面几公里。那天我真走运,不到五分钟就搭上了一辆顺风大卡车,它和我去同一个地方:大禹渡。这个渡口以治黄第一人大禹的名字命名。卡车司机说,渡轮没有运行时间表,但一般两小时左右会有一趟,并说这仍然比绕道下一座桥要快一些。何况河边有一顶帐篷,等船的人可以在那儿喝上杯茶。那天我的确运气好。虽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但渡船的船老大想趁天还没黑再赶一个来回。三十分钟不到,我就从黄河南岸到了北岸。有趣的是,我还发现自己“跨省”了,南岸属河南,北岸属山西。

我本来可以继续搭那辆大卡车,到附近的芮城县城,但我还是决定在大禹渡睡一晚。我住进了“大禹宾馆”,从房间可以俯瞰我刚才上岸的地方。这宾馆虽然是平房,但至少有二十四间客房,可以看出老板的胃口很大。不过经理说,我是他这两个星期见到的唯一客人。宾馆客房简朴,有淋浴但没热水。餐厅自然也是没有的。所幸我还有些花生和饼干,而经理又卖给我两瓶啤酒。独自坐在宾馆屋顶的巨大水泥平台上,喝着啤酒,看着太阳落山,黄河远去,虽然大禹宾馆不是鹳雀楼,却也大有“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的意境。

大禹渡

晚上,枕着黄河东流入海的波涛声,我睡得很香。